“只要庭儿在我身边,他就可靠。”芸凉有些不好意思,“他虽然不顾着我,却很顾着庭儿。”
含山本想说紫仲俊也顾着芸凉,但想到他抛弃芸凉另娶,甚至留着芸凉受罪自己躲去青楼,想来这“顾着”也有限,因而把话缩了回去。
“紫老板的鸽子都在侯府呢?也不知有没有活着,”车轩却苦着脸说,“现在侯府必定有府军看守,这可怎么进去?”
“我有鸽子。”芸凉却道,“就在后院呢。”
车轩微喜,心想紫仲俊能给白璧成信鸽,就能给芸凉信鸽,他如何没想到。这么想着,便见芸凉舔笔研磨,思想半日写了张小条子,请紫仲俊来黔州,说有要事相商。
等鸽子放飞,含山这却放下一桩心事,才觉得周身被马车颠簸得生疼。芸凉烧了水让他们换衣吃饭,等吃了饭躺在干爽的床上,含山这才想起,逃出去已经有五六天了。
她望着帐顶,把整件事从头到尾又梳理了一遍,暗想:“楚行舟若换上快马,说不准能追上我们,却为何放我们跑回黔州?难道他们在路上遭遇了府军?”
然而府军的目标是白璧成和含山,楚行舟带人独自上路,并不会被捉拿。这么一想,含山更加疑惑,她想起白璧成临别时的叮嘱,千万不要相信晓天星和楚行舟。
难道他们又有阴谋?
但这阴谋是什么,含山却想不出来,此时对她来说,最坏的就是白璧成被捉走,他或许会无针无医地死在牢里,或许被皇帝借此事杀掉……
对含山来说,没有比这些更坏的结果。
“也许九莲珠在我身上,他们不敢逼得我太急。”含山想,“无论如何,我也要回京救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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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虽然在黔州,却睡得极安稳,一觉睡过了午时,她慌忙起身,芸凉已经做好了饭,只是不见紫耀庭。问起来,才知道芸凉怕紫耀庭坏事,把他送到做事的绣坊里,交给熟悉的婆婆看管。
含山问紫仲俊可有回话,芸凉却摇了摇头。这让含山愁极了,眼看着一天又要过去了,白璧成又要发病,她却被困在黔州不能动弹。
又等了一个时辰,忽然外头有人拍门,芸凉把含山车轩藏好,自己去看门,拉开了便见着紫仲俊,不由奇道:“你怎么直接赶来了?”
紫仲俊叫她噤声,关上门进了屋,这才道:“你说有要事找我,我当然快马加鞭过来!是何要事?可是与侯爷有关?”
芸凉一怔:“你如何猜到?”
“若是别的事,你会在信里写清楚,唯独此事不敢宣扬。”紫仲俊笑道:“是也不是?”
“也算你机灵,”芸凉道,“若是没有侯爷,也没有我们母子的安生,眼下侯爷出事了,你可有打算?”
“我正要同你商量!”紫仲俊道,“我已备好一支进京进贡品的队伍,带了些银两进京,打算看情形疏通一番。侯爵自然是保不住了,只求保下一条性命,哪怕是坐牢也好,我也有办法叫他在牢里自在。”
芸凉听他这样讲,倒是放下心来,松了口气道:“还算你有良心!既是如此,我请你见一个人!”
她话音刚落,躲在里屋的含山便揭了门帘出来,脆声道:“姐姐不必请了,既然紫老板有进京的办法,不如捎上我吧!”
紫仲俊见是含山走出来,先是大吃一惊,立即便道:“姑娘就是秦家七公主?小民之前眼拙,竟不识金枝玉叶。”
“客套话就不必了,我只问紫老板,能不能捎我进京?”
“这……,”紫仲俊犹豫道,“恕小民直言,殿下应该回平州!您回了京未必能救出侯爷,却会被捉回宫里,不如回平州率领秦家军,倒叫京中忌惮!”
受白璧成的叮嘱,含山不再相信晓天星,他能设计五人案逼白璧成反出黔州,就能把含山逼入无奈境地。含山只相信她自己,就像蓝姑说的那样,谁也别靠,就靠自己。
但这些话不能告诉紫仲俊,含山便道:“紫老板有所不知,侯爷的咳喘症只有我的十六针能治,我若不在他身边,只怕再过几日,他,他……”
她伤感地说不下去,车轩便跟着帮腔道:“侯爷的咳症发作起来,要咳上整夜!每日发作,便是每夜不能睡觉,只靠白天打个盹,若是再关进牢里没有汤药调养,那实在是撑不了多久啊!”
听他们这样讲,紫仲俊只得点头道:“若是如此,那就跟着彩云绸庄的车队进京!”
“什么时候出发?”含山急问。
“现在就走!”紫仲俊道,“黔州有绸庄分号,二位随我乘马车出城,回南谯后便收拾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