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子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这个男人捏住了咽喉。
等警察做完工作,她沉默地注视着他们离开了。
第八天,岩濑佑二说要搬家。
“搬到东京去,”他说,“在这里你都和那些乡下匹夫学坏了。”
抚子茫然地:“可是我的弓道怎么办?我还要继续和秋山老师学——”
“那也是个泼妇!我看就是因为她!”
岩濑佑二让搬家公司匆忙地搬走了所有东西,只要不太在乎如何保护,动作效率就会变快。
而唯一棘手的物件是倔强的抚子,她不愿意走,楼梯的柱子、桌子的一角、落地柜的把手,一切能抓住的东西,都变成她企图留下的每一道能反抗的助力。
“我不要!我要和老师学弓道!我还没有——”
“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自己做出来的事,想要我一辈子被这个小地方的人嘲笑吗?”
“爸爸、爸爸!求你了!”
抚子很久没有像这样哭喊了。
搬家公司的人闻声跑来看热闹,岩濑佑二下手越发狠,几乎是要将她拖行出去。
胸口有被咯到的痛感,抚子慌乱中摸索到口袋里的手机。
这一瞬她想到昨天警察的话,救命的最后稻草般拨打了报警电话,那三个数字。
“呃啊!”
岩濑佑二一脚踩在她的手上。
手机摔飞出去,因为撞击出现故障,屏幕闪烁几下就变成花屏。
电话也没有打通。
“想干什么?报警抓走我吗?爸爸被抓走的话,谁还能养你啊,嗯?”
“爸爸……”抚子蜷缩在地上,哀求他,“对、对不起……”
“我错了、我错了!我的手好痛,爸爸,我的手还要拉弓的——”
这大概是人生中最屈辱的时刻。
竟然为了能尽快结束一切对他这样谄媚,比以往受过的任何孤立、恶作剧都要来的恶心。
大概想着弓道这项特长能留着钓凯子,他放过了抚子:“这下不是很懂事吗?”
“做错事的话,要怎么办?”
“……和爸爸道歉。”
抚子屈服了,她的额头磕在地上,“我会改正的,我一定……听话,请、请原谅我。”
岩濑佑二满意了。
他笑着对搬家公司道:“见笑了。青春叛逆期是这样的,做父母真是有够头疼啊。”
晕过去之前,抚子还听见了工人们的讪笑:
“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的啦。”
……
……
抚子有两个秘密。
堪称死穴,除了最亲密的人,谁也不知道。
秘密其一,是“常胜的法宝”——一枚蔷薇干花书签。
蔷薇花来自恩师秋山门前的花圃,她很喜欢,便摘了几只移植到自己家门口前。
也许是某一次读完书后,她顺手摘下花朵夹在书里,等搬到东京后发现是早已成了一枚干花,遂将其制作成书签。
带着对老师的愧疚、无法面对,蔷薇干花书签成为了她心中的慰藉之一,也是一直比赛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