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酒顿时红了眼眶,手指紧拢,不由得攥紧了那把匕首,连带着浑身都颤抖着。
“小东西,你怎的了?脸色这般苍白?”戚醉关切上前。
戚小酒却是生生退后了好几步,“你们家……别人可有这样的图腾的玉佩?”
戚醉闻言,不由得思忖了片刻,在戚家,只有戚家后人才能拥有这样的图腾,而玉佩,也仅仅是未来家主才能拥有的……
思及如此,戚醉郑重地摇了摇头,“只有我有这样图腾的玉佩,我如今,想把它交给你保管,你可愿?”
戚小酒此刻脑中已经有各种思绪缠绕,她多么希望青年是否认的,可是他竟是那般笃定地说……那块玉佩只有他一人才有……那上头的图腾……
那上头的每一根线条,戚小酒都在每一夜的夜里细细描绘着,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一眼认出。
她暗暗忍耐了那么久,在司府大夫人手下茍活残喘这般长的时日,就想得知那大夫人身上是否有那图腾的蛛丝马迹,她甚至一度怀疑,那杀父仇人就是司府大夫人!
可如今,那图腾的主人就在眼前,这让她怎能不恨?
“小东西……你,你可是身子不舒服?”戚醉拧眉,察觉她的神情愈发不对劲了。
戚小酒再次往后退了退,抬起右手捂着心口,颤抖着声儿:“戚醉,我这里疼……”
戚醉眉头拧得更紧了,“小东西,别怕,我去找王大夫……”
“不用了……”戚小酒浑身发软,跌坐在地,脸色皆是一片仓皇。
戚醉忙蹲下,指尖触及她的手心,皆是一片冰凉,登时骇然:“小东西!你的手……怎的这般……这般冰凉?!”
闻言,戚小酒忽地笑了,眼中尽是苍凉,笑话,如今,她的心比这更冰呢。
于是,她慢慢取出了刚刚好不容易摁回去的刀。
“我曾经……想放过你的……你方才若是就这般走了……该多好……”戚小酒的话断断续续的,尽数飘入了戚醉的耳中。
戚醉拧眉,抖袖,作势便要抱起她,“别多说话了,我这便带你去看王大夫……”
“够了!就到这里罢!”戚小酒咬着牙,吼道,顺势甩开了他的手,“戚醉!”
“小东西!”戚醉只觉得心口一阵郁塞,“不管你闹着哪门子的脾性,如今生病了,还是乖些的好……”
“住嘴!我才不是你的小东西!”戚小酒愤愤然扶着桌沿堪堪起身,右手的指尖剥落那柄匕鞘,露出了比月光还要寒凉的刀刃。
“我既不姓戚!我也不要再做戚小酒!更不要做你的小东西!”她眼中噙着泪,摇着头,直直往后退。
“小东西……”戚醉喉间一动,愣怔了片刻,随即缓缓逼近她,喃喃道:“小东西,过来……”
“有什么事儿,同我说说,可好?”他耐心至极地劝道。
她浑身一僵。
青年那语气,像极了当初帮着自己伤口涂药时耐心的诱哄。
——哪怕当时,她如同小兽一般发狠的将他那双白皙指节分明的手咬得鲜血直流,青年都宁愿当做无事,寻了个其它的理由搪塞了前来兴师问罪的小景……
“你别过来了!我是个极坏极坏的人!我不会懂得知恩图报的!你休想!”她靠在墙边,喊得撕心裂肺,声嘶力竭。
戚醉眸中一黯,足尖抵住了她垂曳的裙摆下的足尖,“小东西……”
小东西手里的匕首反射的亮光晃了他的眼,戚醉眉头一皱,“当心匕首伤了你自个儿……把它放下吧,嗯?”
她不听。反倒执着的将匕首攥得更紧。
下一刻,戚醉索性扬袖,将她揽入怀中,忽地感受到她浑身都在颤抖,似乎在惧怕什么,又或者,在隐忍什么……
“别怕啊,我不会伤害你……”他低声一遍一遍安抚道,随后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顶,想要像之前那般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奈何却在那一瞬,感受到了腹间的疼楚。
刀刃穿过皮肉,撕裂的腥味在空气间弥漫。
戚醉的眸一黯,紧紧地凝视着她,没了方才的亮光,深得像是跌进了墨潭里,难以挣脱。
眼见着戚醉失去气力,跌坐在地,她随即丢下了那柄沾了新鲜血渍的匕首,眼中没有释然,反倒漫上了层层泪意。
是啊,他不会伤害自己,他从来都是医治自己的人……可是,可是爹爹的仇……自己又如何能放下呢?
“哐啷!”门外的铜盆落地的声响倏地震动着在场的人的听觉。
“公子……公子!你……你受伤了!!”门外的小景登时冲了进来,随即扭过头,瞪着一旁的一袭黄裙的女子,“是你?!小灾星!是你伤了公子?!”
“狼心狗肺的东西,枉费我家公子费尽气力几次救你!你果真是个灾星!”小景蹲下身眼看着自家公子的唇已经失去了血色,又看着他腹间的涌出的血,顿时气得口不择言,想哭又得强忍着。
戚醉瞪了小景一眼,一手紧紧捂着血流不止的腹部,另一手缓缓抬起,朝向黄裙女子,断断续续道:“小东西……别怕,我,我不怪你……”
“小东西……过来……”他苍白着脸,再一次试着轻声唤道。
她咬着唇摇了摇头,眼中是含泪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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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相爷夫人可是尔等想见就能见的?”金都相府门口的侍卫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阿大紧了紧肩上背着的包袱,侧头原本滴溜溜的眼珠子多了几分迟疑,看了眼自家小姐,忙道:“小姐,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