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邻省拍戏,起码两个月都不会回来。站在路边等车时,江隐忽然萌生了一种现在就去找江蓁的冲动,但在呼啸的车流和清晨的微风中,她又渐渐冷静了下来。
江蓁在消息里明说“最近不想见面”,要是自己贸然跑过去找她,让她感到厌烦怎么办?江隐垂下头,不自觉咬紧了下唇。
她此刻有些懊恼,如果自己再慎重一点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冲动地去亲她,或许……或许事情会变得不那么棘手。
但总之,江隐并不后悔昨天的表白。
她拿出手机想给江蓁发消息,但输入了好几遍还是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发送了一个“好”过去,简单的一个字底下,藏着的是她无法逃脱的挣扎。
网约车缓缓停在了她面前,江隐拉开车门,回到了学校。
宋曦家里,江蓁正抱着沙发上的一只长条小狗抱枕,看睡眼朦胧的宋曦边发牢骚边给她收拾一间屋子出来。
“我的姑奶奶,”宋曦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您知道现在几点吗?早上六点半!你为什么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为了送那几个醉鬼,我昨天三点半才回家,结果你又一大早地跑过来,我真是……”
“什么?你和你妹妹吵架了?”宋曦拿着枕头走出来,一脸疑惑,连刚才的睡意都消散了几分,“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为什么会吵架?”
宋曦蹙着眉,走到江蓁身边坐下:“难不成她喝醉酒以后……在你家里耍酒疯?”
把她按在墙上亲,大概也算是耍酒疯了吧……江蓁在心里想着,于是点了点头。
“真看不出来,那么乖一小姑娘,喝多了居然撒酒疯,”宋曦摇了摇头,“所以你就把她扔在了你家里,然后拿上行李箱跑到我这里来了?”
江蓁又猛地点点头。
“你……算了,你这个鸵鸟性格我也懒得说,遇上问题就知道逃,”宋曦起身往自己的卧室边走边说,“床给你铺好了,你自己想睡就睡会儿,我可是要再去补觉,自己想吃什么就点外卖,实在不行让吴玉婷过来给你做,我是不可能做饭的……”
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江蓁去宋曦卧室看了一眼,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给宋曦盖上被子,把空调调成了静音,接着帮忙关上了卧室的门。
她走进宋曦为她准备的客房里,仰面躺倒在了床上。床垫很软,躺下去以后整个人便陷了进去,就像……就像昨夜江隐的怀抱一样温暖柔软。
她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来自江隐的余温,提醒着她昨夜发生的事情。
宋曦说得对,她的确是个鸵鸟性格。当初被沈宁昭表白以后,她干脆支付了违约金出来单干,就是为了躲着不再见到沈宁昭。如今被江隐表白,她又在半夜偷偷摸摸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离开了自己家,只为了逃避与江隐的交流。
逃避的确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江蓁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蒙在被子里,但能逃一时是一时。
“嗡嗡。”放在一旁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提醒她收到了新的消息。
江蓁一骨碌爬起来,既忐忑又期待地点开了聊天软件。
果然是来自江隐的消息,她的心瞬间提了起来,但在发现那人只回复了一个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好”字之后,悬起的心又坠落回谷底。
她有些失落,却又有些庆幸。现在这样就很好,江蓁合上手机,把它扔到一边,在心里反复安慰着自己——这样就很好,江隐说不定只是昨天喝醉了酒精上头而已,或许等两人都冷静了之后,这件事情便算是过去了。
可当这个猜测在脑海里肆意流窜时,江蓁却觉得心口酸酸涨涨的,让她有些喘不上来气。
潜意识里,她似乎……希望江隐昨天所做一切,都是出自她的真心。
之后的一周里,一切如常。日子仿佛回到了江隐从未认识江蓁的时候,这短暂又漫长的七天里,她们没有任何的聊天,江蓁也没有在朋友圈任何的动态,这个人就像从江隐的生活中消失了一样。除了停在七天前的聊天记录以外,江蓁留下的痕迹正在慢慢被抹去。
好似在手中抓了一把细沙,自以为握得很紧,可细碎的沙粒早已从指缝中流失,不见踪影。
直到江蓁的生日临近,江隐才终于又在生活里找到了一点来自于她的存在——那一天,也是她的生日。
因为被掉包,所以江蓁的实际生日要早上一个月,但即使身份变化以后,江家也没人提出要更正日期,大家默契地不去提起那件令人伤心的事,因此还是庆贺原来的生日。
秦珠这次很重视这件事,毕竟是江隐回到江家后的第一个生日,所以她提前半个月就在筹备宴会。听江泠说,这次宴会的规模比上次那场小晚宴要大上许多。秦珠特意买了两艘邮轮,既是送给江蓁和江隐的生日礼物,其中一艘也是这次宴会的举办场地。
“花的是妈妈自己的钱哦。”江泠补充了一句。
江隐再一次对自己家里的财力感到了震惊,从前穷的时候,出门买菜都要买人家摘下来的烂菜叶子,过生日别说生日礼物了,在那天能吃上一顿炸鸡汉堡,都是江隐觉得最好的礼物。
“你的驾照学得怎么样了?”江泠在电话那头问,“我打算送你一辆车,小隐,要是有空的话我明天去接你,你和我一起去挑一辆吧。”
江隐刚想拒绝,谁知江泠紧接着说:“你可千万别拒绝姐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