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蓁转身,期待地问:“怎么样?好看吗?”
“唔,”江隐认真地端详了一阵,肯定地点点头,“我认为是好看的,要不我去把姐姐叫来,让她也帮忙参考一下?”
“不用了,”江蓁一边说着一边从桌上拿起镜子,放在身前看了看,“我相信你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像是有重量般,“咚”地一声砸在江隐心上。她眨眨眼,忍不住勾起了嘴角,低声道:“谢谢。”
江蓁似乎对她的道谢有些疑惑:“谢什么,我们是姐妹呀,你帮我选的肯定是最好的……”
她后面似乎又说了什么,但江隐没注意。她的脑海里只环绕着那一句“我们是姐妹呀”,像抹不去的自动循环的字幕,一遍遍绕着她的耳朵反复播放。
就在她出神的这片刻功夫里,江蓁的电话忽然响了。
“喂,宋姐,什么事?”
“下周三?怎么之前没和我说?什么?你说你让音音姐告诉过我了?没有啊?”
听着江蓁和宋曦的对话,江隐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定要去吗?可是我周三有事诶。是我家里的事,但是我也不想推掉……好吧,我知道了,我会给家里人说一声的。”
江蓁闷闷不乐地挂掉电话,一转头对上江隐的目光。
下一刻,她说出了江隐最不想听到的话。
“对不起阿隐,下周三我不能来了,”江蓁猛地往后一坐,颓然地将自己扔在床上,“下周三我要去外省参加地广活动。宋姐让音音姐半个月前通知我,结果她给忘了,不然我还有时间可以调整……”
江隐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安慰她的了,依稀中只能回忆起“没事”“宴会的机会还多”“工作要紧”之类的话。
她回到房间里,反手关上了门。
心情莫名其妙地烦躁,她连今天还没完成的复习任务也不想看了,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休息。
飞快地换下衣服后,江隐把礼服整齐地挂好放进衣柜里,确认它们不会出现一丝褶皱后,她才准备关上衣柜。
手放在柜门上的那一瞬,她忽然产生了一个很荒谬的想法——下周的晚宴,她也不想来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江泠说父亲江彧年已经发出了请帖,这个时候如果她要放鸽子的话,简直是让江家的颜面扫地。
想到这,江隐猛地关上了衣柜。
她的性格一向冷静,这是自小养出来的脾气——毕竟小时候的她可以在李伟龙拿着菜刀堵门要钱的时候,沉着淡定地从窗户里翻出去报警。眼前这点事情和当初比起来,不应该让她的情绪泛起波澜。
可她就是烦躁。
于是江隐走进了浴室,企图用洗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温热的水花中,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一些。但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两句话,还是在折磨着她的神经。
“我们是姐妹”“对不起阿隐,下周三我不能来了”——就像是孙悟空的紧箍咒一般,脑海里每响起一次这两句话,江隐就感觉自己的头要多疼一分。
她飞快地洗好了澡吹完头发,准备睡觉。
打开手机时,江隐才发现上面有一通未接来电——电话来自李秀宁。
春雨13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回拨过去的时候,李秀宁又打来了。
“喂,什么事?”
“小隐,是妈妈。”电话那头的女人听起来有些忐忑。
“嗯,我知道。有什么事吗?”江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那个……你能不能……”李秀宁吞吞吐吐,似乎想说又不想说。
但江隐已经猜到了她的意图。
“要钱是吗?上次给了你一百万,还不够吗?”江隐忍不住蹙起了眉头。
“够、够,”电话那头,李秀宁干笑了两声,“但是小隐,你、你也是知道的,你那个舅舅他不是——”
本就烦躁的江隐在听到李伟龙的名字后,直接打断了李秀宁的话:“你又给他打钱了?你明明知道他赌博一天能花掉数十万,为什么还要给她送钱?”
怒气一下涌上江隐的心头,她不由得拔高了声音,将李秀宁吓了一跳——不仅是李秀宁,就连门外端着果盘的江蓁也被里面的动静吓得后退一步,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小隐,你别生气,我、我就这一次了,下次绝对不会了。”李秀宁的语气讨好。
江隐从床边站起来,气得在屋子里走了两圈,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已经纵容他多少次了?之前没钱的时候,他都敢拿着刀上门逼你出去借高利贷。现在他知道你手里有钱,他难道就会放过你吗?”
因为江隐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因此这句话清晰地落在了江蓁的耳朵里。她不明白江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根据其中的关键词胡乱猜测。
“我打算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小隐,他找不到我的。你就再给我一点钱吧,我帮他把这次的赌债还上,下次绝对不会了,”李秀宁最了解自己带大的女儿,拿准了她心软这一点,开始哀求,“不还钱,那帮人就来找我,他们都带着刀,我连家也不敢回。现在在外面随便找了个宾馆住,你也知道,山园这个小地方没有好的酒店,这宾馆里连个洗澡的热——”
“好了。”江隐又一次打断了她。
她靠在窗台前,皱着眉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你去办一张新的银行卡,我再给你一……李伟龙这次问你要了多少钱?”
“诶诶好!”李秀宁显然激动起来,“小隐,妈妈就知道没有白养你,妈妈跟你保证,我帮你舅舅还完这次的五十万之后,绝对离开山园县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