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隐只能默默答应:“科二已经考过了,再过几天就去考科三,半个月应该能拿到驾驶证了。”
“那正好,”江泠在电话里听起来十分高兴,“买了车以后你立马就能开了,那就说好了,我明天早上十点在学校门口等你,顺便再带你去吃个饭。”
说着,她吐槽了两句:“这个假期你和蓁蓁都不回来,前两天她还给我发消息说自己拍戏忙,可能连生日也赶不回来了……”
后面的话江隐没再留心听,她的脑海里只剩那句“可能赶不回来了”在反复回荡,一遍遍地播放,让她的心从满怀期待变成了坠落深渊。
“小隐?小隐?怎么不说话?”江泠听到对面半天没回答后,疑惑地喊了两声。
听到江隐低低地应了一声之后,她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的问题:“所以你明天想吃什么?日料?西餐?中餐?”
“姐姐你来安排吧。”江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江泠不由得有些担心:“行,最近还在帮唐老师做研究吗?假期里也要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没有再帮唐老师干活了,她们论文需要的数据都已经收集并处理好了,后面没什么事了,”江隐多解释了几句,害怕江泠为此而继续担忧,“我最近在和同学组队参加竞赛,所以睡得晚了些,没什么的,姐姐,放心吧。”
她一反常态地说了很多,江泠不仅没觉得安心,反而越发觉得奇怪了起来。按照她对江隐的了解,这样普通的一件事她大可不必解释这么多,现在这样反而显得有些刻意。
但江泠并未再多问,只是叮嘱了一句:“我知道了,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挂断电话后,江隐握紧了手机。
是因为不想见到自己,所以才找了个借口,连生日宴会也没有参加吗?她垂眸,眉眼间写满了落寞。
外面的日色西斜,夕阳缓缓沉入地平线,洒落的一缕余晖透过宿舍的窗户照了进来,落在地面上。将白瓷地板砖分为了明显的一明一暗。江隐坐在暗处中,像一尊雕塑般,很久都没有动。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之后,江蓁洗了个澡,躺在床上休息。
她下意识地打开了聊天软件,想看一看江隐是否有发来消息。但在看到那停止的日期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指尖悬停于江隐的头像之上,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转而点开了和江泠的聊天框。
“姐姐,最近拍戏很忙,我可能没办法赶回去过生日了[哭泣]”
八月十七号,江隐按时出席了秦珠和江彧年为她和江蓁准备的生日宴会,是当天唯一的主角——因为江蓁说到做到,真的没有回来。
十七号早上时,江蓁还给秦珠打了个视频电话,在里面向家人道歉。秦珠和薛华都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在拍戏的时候记得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
夜里八点,江家为两个女儿准备的生日宴,准时在秦珠新买的邮轮上举办。用富丽堂皇来形容都不为过的邮轮着在京禾市内的金影湖上缓缓游动,湖畔的路人偶然抬头张望,低声感慨着有钱人真是奢侈。
江隐坐在房间里,等待着一会儿的晚宴开场。上一次她已经公开露面,这次不过是需要出去和大家打个招呼——秦珠知道她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于是也不强求她留下来交际客套。毕竟是江隐回来后的第一个生日,秦珠的一切安排都以江隐的心意为准。
江泠敲敲门,得到准许后走进来,坐在江隐身侧的沙发扶手上。
“今天不高兴吗?”江泠温柔地摸了摸江隐的头发,“我感觉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可以和姐姐说一说。”
江隐沉默着放下了手机,垂头没有说话。
“难不成,是你和蓁蓁吵架了?”江泠试探着问。
在看到江隐的眸色明显一变后,她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她转而在江隐身边坐了下来,见江隐还是沉默后,她轻叹了一口气说:“你和蓁蓁都不告诉我,果真是妹妹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姐姐,”江隐笑了笑,但哪怕勾起了嘴角,她的眼神里也看不出半点放松,“只是最近竞赛压力比较大,事情太多所以有点没精神而已。”
“你是想多拿点竞赛,到时候大四保研吗?”
“唐老师说,我可以试着申请一下直博。”江隐顿了顿,又低下头去,似乎对眼前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所以并未和江泠再继续讨论。
见问不出什么东西,江泠也只好放弃。她柔声道:“好吧,适当给自己放松放松,我出去招待客人,等再过二十分钟,你就可以出来了。”
江隐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她最近一周都兴致缺缺,像江泠这样心细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她却不知道该怎么给江泠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况且,现在也不能给江泠解释。
江隐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微博,进入了江蓁的主页——今天她在微博上发了生日相关的图文,照片里她和宋曦刘音她们在一起,手捧一个小蛋糕,头上戴着生日帽,看起来十分高兴。
另一张图片里,江蓁还晒出了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七八个小盒子堆在一起,像一座小小的山——江隐想到了自己准备的礼物,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送出去。
缱绻的晚风卷走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汇入无边无际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