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隼要摇摇头。
他的疏离换来对方的亲昵,晏以迁替他围紧了围巾,长腿一跨上了车。握着车把的手没有布料的保护,紫红紫红的,健美灵活的手也行动僵硬,心中那处空荡荡的一块,补了酸涩。
或许之前他不清楚自己在多情什么,但不得不确定,沉浸在晏以迁时刻表露的爱意中,那层薄薄的一片早已被捅破,碎的稀巴烂,再怎么样也补不完整了。
脱了手套,原隼要扔进对方怀里,闷声道:“不想戴了。”
晏以迁依旧沉声,禁锢着他的手,掀开衣服贴近里衣,那股热瞬间蔓延全身。偏他一只手抓紧他的两手腕,强制性的一分都不能偏离。原隼要上半身也不可避免地紧贴着对方温热的身体。
他没有拒绝对方这个程度的亲近,也不想拒绝。
中途晏以迁下车去了药店,回来时手里领着装药的塑料袋,勾手接过袋子,瞥了眼,是精油。
上了车,晏以迁又抓住他的手按在暖烘烘的腹部,原隼要想说他不冷,却也不想先开口,他觉得自己装的跟有病似的,明明可以好好说,但心里那劲儿过不去,憋得他更不想妥协。
这样一直到了停车场,刚下车晏以迁就换了与他亲近的方式,他垂着眼,低头时隐下的瞳色郁深,固执地拉起原隼要的一只手,指尖顺着指缝缓缓而入,十指交叉,紧得一根针都插不进去。
原隼要心里泛疑,感受对方情绪的波动,随着他,却也没说什么。
又是无言相对,默着声出电梯,到了门口,吊着的空落还没完全释放。门已经解了锁,门把的手只需往下一压,再走两步,关门,短暂的流程结束,就不用在诡异的气氛下流动了,可身子滞在原地,总觉得还不满足,还有不甘。
“我的钥匙忘带回来了。”背后少年的声音此时带着磁哑,在空荡的走廊中难以言喻的落寞,他声音又轻又低,像是随口道了句事实。
原隼要压下门把,开了灯,姿势不便地走进门,留了心思没关。
脚还是疼的,他没想在晏以迁面前掩饰伤痛,磕磕绊绊地走了两步,腿被托起,一瞬的失重感,晏以迁将他稳稳地抱了起来。
背靠在柔软的沙发抱枕上,晏以迁坐在另一边,脱了他的小白鞋和绒毛白袜,挽起裤腿,精油倒进手心,一言不发地给他清理上药。
他做这些很利落,矮着身子,轮廓在客厅灯光下原本的锋利变得柔和,眉眼间的清淡味也似在温水中化开,长睫接下白色细碎光斑,很轻缓地扑扇。
没意识的屏住呼吸,后知后觉浅浅煽动鼻翼,空气中扩散的刺鼻精油味淡了不少,转而是晏以迁的气息包绕了全身,干净纯合,似泉水的清冽,原隼要没忍住,自以为泰然自若地多闻了几下。
怎么会有这么衬他心意的气味。
一时,脚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晏以迁将他照顾的很好,不得不承认,他很需要对方,同样的,他也想要对方需要他。
一切都是相互的,无论是行动还是爱。
他们该是平等的。
抽了桌上的湿纸,原隼要抓起给他上药的手细细擦动。从宽大的手心再到还残留着药物的指尖,他垂眸细望,没漏掉一点。手的主人也乖乖的,一副任他拿捏的样子。
“好了,干净了。”
原隼要手一抛,垃圾入桶。
他终于正看着晏以迁,那人目光也落在他眼里,始终没有动摇。
原隼要向后拓拓坐直身子,旋即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晏以迁回道:“我在等你和我说话。”
原隼要眉一挑,伤的的腿登着,另一条曲起,满不在意问:“我要是一直不跟你说话呢?”
他就是闲的了,没事找事,没话找话。
晏以迁这回没回,他蹭了过来,手心拦着他往后缩的脑袋,指缝间露着柔发,强劲地亲上原隼要的唇角。
原隼要先是一愣,对上对方深沉翻涌又带有恳切的眸子,起了坏心思,故意躲开。
很正常,很简单。
几乎是急切的,晏以迁温热手心捧住他的下半张脸,有些用力地往上抬,额头之间紧贴,他的呼吸乱了不少,说出来的话也神经质的:“不亲吗?为什么?不亲也要亲,要要,不亲吗?”
依旧是那句话。
不同的口气说出来,听的人自然有不一样的感受。晏以迁现在,全然是另一副模样。他有时就会这样,迫切与他亲近,亲吻或是拥抱,都蕴含着癫狂。过去他可以认为晏以迁或许是有了对象,早恋确实挺激动,可他连舌吻都不会,只会啃。
虽然他也不太会,可是他有认真学。
只是没实践过。
眼瞧见他又要强吻上来,原隼要手抵在他肩膀上,耳朵热热的,他还是不急不缓,语气不再散漫,多了正经之色,他头一回这么郑重地告白。
他说:“晏以迁,我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词用的不对,他又复道:“我喜欢你。”
这是第一次他对对方说喜欢,算来两人在一起后多是晏以迁对他说爱,有时是他不住地询问求答,对方总好脾气应着,他自己却吝啬的很,半字不曾吐露。
其实他早就明白也清楚,破了的那层,他用道德束缚的心迹,无论如何都盖上了晏以迁的印章。
持久的,抹不去的。
晏以迁盯着他,眼神伴着不清明,声音更加低哑,他问:“有多喜欢?”
这个问题原隼要之前也问过他,当时他收获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半张脸发热,原隼要贪婪地觉得,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