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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你们工作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他质问前妻。
“你只是为你自己!”前妻早就看穿了他。
最后,他们还是结束了这段关系。
离婚之后,前妻获得了抚养权,李尘付抚养费,获得探视权。
他认为离异是他人生的一大失败,但命运仿佛因同情他而给了补偿。离婚第二年,他从高级经理晋升为合伙人。
他从前妻那里搬出来,回了多伦多姐姐的家,因为经济的宽裕而更频繁地回家了。升为合伙人之后,他也比之前有了更多社交,也有过一些短暂的爱好。比如他有极短的时间在赌桌上,但很快又觉得并不比工作快乐,又很快停止了爱好,恢复到了之前平淡的生活中去。
他也会去旅行,曾经和几个爱出入声色场所的合伙人走得近。单身男性在那些场合更能找到乐趣,NightClub也早已细分到专门服务亚洲男性。不过李尘的爱好始终限于观摩一些更艺术的表演,因生性中的谨慎,因他不想别人知道他异性经验的缺乏。
他留意到一个出名的舞蹈演员,一位棕色皮肤的南欧裔的艺术家。
情色是别人投注在她身上的意味,她本身只热爱表演本身。她的专场票价很贵,李尘经常购买前排VIP席的票。
那位女士很快留意到了一群白人中的亚裔面孔,并且频频对他微笑。她是个艺术家,但这并不妨碍她将Bra脱下来甩在这位先生脸上。
李尘的合伙人告诉他,他应该为此给出一些表示,那位女士已经给出了表示。
被一群合伙人哄着拉去后台,那位艺术家的朋友给他们留出了单独的空间。
那位女士给了他一张签名的明信片,附上了自己的唇印。
明信片之下,是一张酒店的房卡。
这是他最后一次去拉斯维加斯。
后来他偶尔看到那张明信片,依然会想到那位女士和那座在夜晚发光的城市,手心微微出汗。
地区经济变化和业务中心转移,李尘的工作地点到了大陆,在一次例行拜访和后续酒会上和一个叫曹旭东的人熟悉起来。
曹旭东是李尘合伙人的校友,比李尘年长十岁左右。
曹旭东对李尘很感兴趣,虽然二人在企业管理上的理念并不合拍,他笑李尘像个士大夫,却掩饰不住对他的欣赏。
李尘的事务所帮曹旭东的公司完成了两次并购,曹旭东多次邀请李尘加入他们,并且承诺让他以自己的方式去工作。李尘答应试一试。
但曹旭东的公司和之前事务所还是相差太远,李尘很快感觉到了不适应。同时,他又收到了另一个前合伙人的邀约,去另一家事务所。
李尘请辞,曹旭东开始以更高的薪酬和股份方式作为挽留。同时在曹旭东的推荐下,李尘有了一个机会在大陆完成了一次高回报的置业,也获得了其他投资机会。
同时,曹旭东也建议他再结婚。婚姻是成熟的阶层上升手段,不论男女。
李尘年近四十,资历和相貌足够能匹配许多家境良好的女性。
他不是没想过结婚的事,机会合适下也交过几个女友,但没有一个令他认真考虑进入一段真正的关系。
问题在李尘这里,他知道,他对再一次进入一段婚姻过于谨慎,以及离婚后前妻和他保持了更密切的联系,以女儿为由。
离婚后,前妻再婚并不顺利,因为自身性格以及经济上的关系。
离婚前,李尘将大部分收入汇回家中,现在只有约定抚养费的金额。当地城市经济不佳,家中餐馆经营不理想,前妻再婚后又有了两个孩子。前妻有她的困境,而和李尘联系是更快解决困境的那条路。
她以女儿为由和他频频谈钱,她知道如今李尘有钱。
她的那些心思李尘看得清楚,但他不说破,或许因为他的懦弱,或许因为那些愧疚还没有消失。不过他并不能全盘接受前妻的索取,他给了前妻一笔钱生活,又给了另一笔钱以女儿之名购置房产和基金。
前妻可以支配这些财产并用回报来支持他们的生活,但在未来,这些财产始终会属于他们的女儿。
他和前妻的来往自然会激怒他的女友。
在最后一任女友分手之前,她质问他说:你考虑过自己未来吗?
这个问题问倒了他。
他忽然觉得绝望,觉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了,他看不到自己的未来,觉得自己像一头蒙着眼睛的向前的驴,生命在毫无价值地流逝。
直到他遇见了那个女孩。
她令李尘想起拉斯维加斯的艺术家,和梦境中的某些影像重合。见到她时,李尘的手心微微出汗,就像拉斯维加斯的那个夜晚。
但她又是不一样的。。。
那位艺术家像赌城本身,一个刺眼的幻觉,只在夜晚苏醒过来,而这个女孩是有血肉的,像她所在的城市,炫目活力,白天和夜晚都是闪闪发光的。
她不是那种完美的姑娘,更像一只毛茸茸的动物,有男孩子的神态,又配合很多女性化的小心思。
她身上矛盾重重,精巧又粗俗,聪明又笨拙,狡猾又纯真,她会拼尽全力头破血流,又能像未受伤那样持续奔跑,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
工作上,她是最好的那一类副手,虽然作为上司经常需要迎接她的挑战,但李尘分明是羡慕她的上司的,至少他们有着更平等顺畅的交流。
这个女孩有一种能力,令她遇到的人都对她投射出对晚辈的宠爱,包括李尘自己。
但李尘对她并不只是对晚辈的宠爱,那种在心中隐隐不能消去的燥热感,令他为自己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