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顷,她又关心道:“老板,您的眼睛……”
倒不是秦特助胡乱揣测,殷却然的病确实会影响到眼睛。
“眼睛没事,不用担心。”殷却然摆摆手,按灭了屏幕。
记事本上新添几行,有关少女心事,不足为虑,恰恰给了她证实猜测的契机。
今晚么……那她去等一等,也不是不行……
——
另一边,庄未绸稍稍调整好情绪,就被接连的几个喷嚏闹得懵了神,她揉揉酸胀的鼻子,视线却正正落在车站旁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正是之前病房里的小姑娘。
她抱着一个破破的手工布包,蹲在站台旁,对着站台上公交车信息牌出神。
信息牌另一面,她母亲在找人询问着什么,那脸上的病容和愁容确是怎样都遮不住。
脚步顺着心意先行,等庄未绸反应过来时,人已站在小女孩的身侧。
女孩瞥了她一眼,恹恹地转过身,留了个不大情愿的背影给她。
大约是还在计较病房里的事。
所以庄未绸也蹲下来,与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们……找不到回家的车了吗?”
“不是。”女孩小声道:“回去的车今天不发了。”
原本定好开进山的私车,今天因回程人员不足,取消了行程。
无论她们怎么求,司机都咬定不松口,最后更是径直开车走人。
医院不接收,家也回不去。
可真应了那句老话儿,麻绳专挑细处断,噩运只找苦命人。
母亲放弃了求生的可能,攥在手里的钱无论如何不愿意浪费。
那都是山里村民的血汗钱,挨家挨户帮她们筹的,病没治,却用在住宿上,母亲舍不得。
二人已经商量好,要是确定今晚回不去,就找个桥洞或者有座位的车站凑合一晚、
这会儿不走,也只是抱着最后的一点期望,找一找能将她们捎回去的车罢了。
“所以,你知道这附近有去赤绰镇的车吗?”
到了赤绰镇,再乘牛车过一段乡路,就能进山。
庄未绸连镇名都没听说过,自然摇头。
女孩的母亲点点头,又局促地搓搓手:“今天,我家囡仵给你添麻烦了啊。”
自身的困窘本与她人无干,却因孩子的懵懂而毫无遮掩地呈现在别人面前,羞于启齿的母亲露出尴尬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重拾一块遮羞布。
她的日子也算过到头了,可女儿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一场回忆,在自家囡仵心里,只会留下自卑和苦涩吧?
“没什么。”庄未绸赶忙摆手,心中的无力感又被勾了出来。
女孩的那一跪深深刻在脑海,挥之不去,促使着庄未绸想帮帮她们,力所能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