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认得出,殷却然也找不到那个宁如棠口中与她有关的。
她找块空地,捡一小根枯枝写写画画,在那里闲坐了一下午。
这几年也不是没查过有关自己的事,可得到的都是空白。
她知道,寻常人家不可能把痕迹抹除得如此干净。
这里面有殷家和祝家的功劳,也许还有别家参与。
她放弃过,可坐在废弃荒野之中,看过一个个被风摧雨折,日渐暗淡的立碑,她恍悟,也许这些人,曾走过她正在走的路。
多年后,谁又会记得她呢?
消极的念头一起,便被殷却然晃晃头清掉,本也没几年好折腾,结局已定。
她在这里自怨自艾没意义。
所以,除了将欠祝却瑢的还给她之外,殷却然想自私最后一回。
她想溯本。
她想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是被期待还是被厌弃,为什么被蒙在鼓里近三十年,又为什么与血亲分离。
只能从这公墓里找答案。
最笨的办法也被她考虑过,然而回国前,她收到了宁家主家为她指引的“捷径”。
她们……似乎也在等她主动找上门来。
殷却然没急着应,先回国从长计议。
对方也不急,只说等她的消息。
公司的未来,自己的过往。
还有一个不知有什么底牌的宁家。
一件一件,皆压在殷却然身上。
她无处倾诉,只能在日复一日的工作里排解。
身体先一步吃不消,给她亮了红灯。
最初只是不大舒服,大概是受情绪影响,体温居高不下,动不动就头昏脑涨。
殷却然开始没当回事,继续做自己的份内事,哪知愈演愈烈。
有时候她从办公桌前醒过来,也分不清自己刚刚是打了个瞌睡,还是晕了一阵。
家庭医生发现她的异常,每日勒令她休足六个小时,联合方以蓝秦素她们一起盯着。
效果甚微。
大把大把无用的,将将维持身体机能的药吃下肚。
病人不配合,大夫再着急也没用。
其实殷却然也不是不配合,只是突然觉得,她的时间不太够用。
公司的运营在她手底下越来越稳定,但她觉得不够,得尽快还给祝却瑢,免得夜长梦多。
她这妹妹单纯,性子直,不善与人明争暗斗,倘若她这边被宁家拿捏住,祝却瑢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未来不可控,她得在当下多为祝却瑢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