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下脖子上的水,“看什么呢?”
沈聿卿放下相机,身上懒散的劲儿还在,他侧头看着苏恕半裸的上身,“看你们拍的照片,你们去攀岩了?”
“嗯。”头发吹了半干,苏恕把长袖往床上一扔,“前天去的,薛子旭他们想试试,我和他们一起去的。”
攀岩是高二学的,当时沈聿卿问他要不要学摄影?他不乐意,转头选了攀岩。
如果非要问为什么?
大概是他在和自己较着一股劲,他是他,周昭是周昭,他和周昭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玩得怎么样?”沈聿卿习惯性地询问,跟问孩子出游心得的家长一样,丝毫没把身份转换成准男朋友上。
而苏恕也没发现不对,慢慢挪到沙发上,拿走沈聿卿手里的相机。
“挺好的,这里野攀的路线很成熟,初级的也有,我们还去了梯田和溶洞,我手机里存了不少照片,一会找给你看。”
上楼前,蒋居说让他看相机里的照片,有几张拍到了他,问要不要留。
苏恕没在意,放下就没看,蒋居拍了就拍了,他没想着删。
沈聿卿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嘴角浅浅一弯。手机上到照片和他刚才看的截然不同,苏恕显然是在用手机做记录,哪些地方好看好玩他就拍下来。
“拍这么详细,挺好看的。”他笑着,伸手搭在苏恕肩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裸|露的皮肤。
苏恕肩膀在沈聿卿触碰的那一刻,呼吸紧了一下,他佯装无事地挑了下眉,“以后有时间一起来?”
沈聿卿顾忌着苏恕胳膊的伤,没敢使劲儿搂他,朝他那边倾了倾,“行啊,下次我来做你的保护员。”
保护员是野攀安全的防线,野攀爱好者追求刺激不假,但都还是惜命的,除了追求极限的徒手野攀爱好者,大部分人都会做好防护。
而保护员不仅要时刻关注上面的情况,还要控制好放绳收绳的速度,保证攀岩者的安全。
苏恕小幅度地点点头,他熟知保护员的重要性,并放心地把自己的安全交给沈聿卿。
“那下次我选先锋。这次是顶绳,我对下面的保护员不太放心,如果冲坠我怕不安全。”他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对沈聿卿放心不仅是因为他真的会,还有一种从别人身上无法获取的依赖。
他觉得自己和沈聿卿之间的关系,如同葡萄藤和藤架,他攀附着他生长,又在成熟的季节爱上了他。
挪了下腿,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苏恕撞了下沈聿卿的腿,语气随意地问他:“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聿卿闻着苏恕身上陌生的沐浴露味道,听到这话,先是迷茫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他坐直了些,态度明显端正起来。
苏恕看不得沈聿卿气定神闲的样子,想踹他一脚又没舍得,他想装作不在意,可说出的话又不那么淡定。
“你就钓着吧,哪天我咬了别人的钩,看你急不急。”
他自顾自地说话,完全没发现原本放在他肩头的手挪到了后脖子上。
所以,当后脖子被重重一捏的那一刻,他是懵住的。
“你想咬谁的钩?”沈聿卿捏完又用掌心贴近他的脖子,语气郑重,“你真的想好了吗?别今天谈了,明天就把我踹了。”
掌心的体温偏高,似乎透过肌肤直触心里,苏恕想躲一下却没躲开,他闭着眼,不满意沈聿卿对他的认知。
“我怎么没想好,你就不能对我放点心?”
“六个月前你还和我闹气离家,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心血来潮?”沈聿卿放开手。
苏恕抿唇看他,想说这个他十九岁做出的傻事,二十六岁的他不会这么做了。
可是他不能说。
同时,他也知道,沈聿卿会考虑以后就说明他不拒绝这段感情。
“你是不是怂了?沈聿卿,你别一下子否认我,给时间让我证明我没闹着玩。”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再说了,你会拒绝我吗?”
沈聿卿严肃地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在苏恕执拗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不会拒绝。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要乱跑,别再搞离家出走这一套。”
人和人之间的想法并不一定互通,这句话很贴合苏恕现在的心情,他不明白沈聿卿提条件的原因。
难道在沈聿卿眼里自己真的这么不靠谱?
可他还是点头承诺,“我不会像之前那样了,你多少给我点信任吧。”
沈聿卿“嗯”了一声,迟疑了几秒,像是刚接受了男朋友身份的转变,转身拥住他。
苏恕的反应却比他大,腰腹微微绷紧,甚至连呼吸都放慢了,沈聿卿主动抱他的次数不多,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喘气儿啊!”沈聿卿在他耳边低低地笑着,提醒道,“我又没堵你嘴。”
猛吸了一大口气,苏恕空白的脑子活泛起来,咂摸着肌肤紧贴的感觉,几秒后,他没头没脑地道:“你抱我的次数好像很少,你之前一直躲着我。”
重生前,他和沈聿卿近距离接触的次数很少,而重生后,大部分都是他主动。
沈聿卿闻言眼神一暗,想说什么又放弃了,“别多想。”
苏恕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刚想扭头看他,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短暂的温存。
敲门的人是江肃,问他们雨停了,晚上要不要去烧烤?
“你是对烧烤有多执着?”苏恕抬起手,任由沈聿卿帮他套上衣。
江肃看着伤残人士被人服侍妥帖,才说:“烤炉都借了,不用就浪费了,正好下完雨还能凉快一点,要不要过来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