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黎心想这大哥还是老样子,从前就有过嫌人多一声不吭跑掉的情况。
“那为什么要来?您要和叶小姐合作吗?”虽然很久不见,但到底相熟,所以方黎讲话也没那么多避讳。
“你当我想来?”黄观言说,“是因为莫红叶那丫头非让我过来。”
“哦。”方黎了然,“听说您和莫小姐又要合作?”
“是啊,筹备中。”黄观言说,“你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回去看老李啊。”
黄观言提到的“老李”是他的学长,也是方黎的导师,导师为人温柔谦和颇受爱戴,只是方黎工作太忙,毕业之后就没回去过了。
“工作太忙,实在没有时间。”方黎愧疚地说。
“有机会咱俩一起去,我也很久没见他了。”黄观言说,“拍完这部电影就去,就这么定了。”
方黎微笑着说:“好。”
既然话赶话提到电影了,而且他和黄导演也很熟悉,所以决定试探的问问有关合作的问题。
“黄导啊,我……”
“你还是跟原来一样叫我黄哥就好,”黄观言打断了他,“怎么几年不见变得这么生分了呢?”
“黄哥,”方黎笑着说,“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电影配乐的事情吧?”
之前在导师那见到黄观言时,方黎就觉得这人比较滑头,看起来谦和好说话,实际上比兔子都精。
果不其然,方黎刚开了个头,这人立刻就猜到他后面要问什么了。
“嗯,黄哥英明,”方黎玩笑说,“听陈亭说您跟他接触过?”
方黎没有直截了当的问,还是想试探一下对方的想法。
“小方咱都怎么熟悉了,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不用拐弯抹角。”黄观言说。
对方态度直接,方黎倒觉得释然,毕竟他不会跟人周旋,还是直言不讳的好。
“那我们回去说吧。”方黎说,
黄观言接受了建议,俩人回到别墅当中,但并没有进会客厅,而是在前厅的沙发上坐下,侍者端来两杯饮品,黄观言先问了侍者是否含酒精,才将其中一杯递过来,说:“给,喝吧,没酒精。”
方黎端着那杯橙汁百感交集:“谢谢黄哥,您还记得我不能喝酒。”
“太记得了,我那次想劝你喝酒,被老李痛骂一顿,我现在还记得他那时的表情,”黄观言边说边瞪起眼睛,模仿他学长的表情,“如果给人喝死了,你可是要偿命的!”
黄观言模仿得很像,引来方黎的许多回忆,让他忍不住嘴角上扬。
“我们继续说,”随即,黄观言不再叙旧,直奔主题,“电影配乐的事情啊,我不知道陈亭跟你怎么说的。我再原话跟你讲一遍,如果合作的话,乐团必须和我的工作室签订合约,10年内不可进行和工作室无关的演出。”
折中办法
方黎终于知道谭诺为什么会拒绝黄观言的合作邀请了,说实话,哪怕不是像谭诺这样有追求的指挥家,也不希望自己整整十年的职业生涯都被影视配乐束缚住。
“这个……”方黎尴尬地挠挠头,“您为什么要提这样的条件呀?”
虽然问题很直白,但是黄观言并不生气。
“因为我想掌握电影创作的每一个环节。配乐是电影的灵魂,必须掌握在手中。可是出名且可靠的作曲家和乐团太贵,不如自己亲手调教出来一个。”
真是经济适用型的理由,虽然合理,但站在方黎的立场上,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应才好。
而且这话里话外意思都是浦江爱乐是可以“调教”的不出名乐团,虽然知道黄导的讲话风格就是这样,但还是略有些不爽。
“恕我直言,大多数乐团都要保证独立演出及创作的权利,虽然加入您的工作室算得上高枕无忧了,可是考虑到自由……恐怕不会有乐团愿意接受您的要求吧。”方黎直言不讳地说,
“哈哈哈,你跟我那师兄可真像,讲话很不客气,”黄观言爽朗地笑了几声,“你说得很对,我一开始就有这个想法,但是可想而知,到处碰壁。不过近几年拍了几部出圈的,话语权大了,就顺利了许多。”
方黎听懂了话中的暗示,按耐住惊讶,问:“这么说已经有乐团同意您的要求了?”
“的确有乐团在跟我接触,不过……”
黄观言突然停顿了片刻,方黎被对方卖了关子顿时焦虑起来。
“不过什么?”方黎终于还是按耐不住地问,“黄哥您就别卖关子了。”
“年轻人要耐住性子呀,”黄观言说,“不要这么容易就被人看透,容易吃亏。”
方黎抿了抿嘴巴,说:“受教了。”
“好了,作为朋友还是有必要提醒你一句的。爱丽丝乐团的韩煦里最近在和我的团队接触,如果谈妥,可就没有你们的事儿了。”黄观言说。
方黎知道黄观言讲话虽然狠,但都是实情,而且以对方的立场本不该告诉他这些,确实是把他当做朋友才会如此。
对于事实本身,方黎感到十分震惊。
“爱丽丝愿意十年不能自由演出?”方黎问。
“我也很意外,按说这个乐团近两年发展得还可以。不过现在乐团多,竞争大,想捧个铁饭碗也能理解。”黄观言回答。
“嗯……的确。”方黎也听说过爱丽丝的团长比较功利,会追热点,团里也有专业人员运营,打算朝着网红乐团的方向发展。
不过就像黄观言说的,乐团竞争激烈,而且全国名乐团太多了,技术好的乐手如雨后春笋一般,与其在自由赛道上内卷,确实不如捧个铁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