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说出五打一很公平并且是自己五个分身打一个影的族长逼成这样,也就他弟弟了。
“……”泉奈张了张唇,我头一回发现他居然会有这么无力的表情。
为了避免他再找借口,我立刻道:“你不会还怕吃药吧?不会还要准备一块糖压味道吧?”
我承认我今天也是被他的操作给气到了。
泉奈怕喝药当然不可能的,但他估计是嫌弃药的味道,忍者毕竟也还是人,总免不了好恶。我说这些只是在激他,总之别想吃东西压味了!
果然,泉奈闻言立刻接过碗,药碗微微倾斜,直往嘴里倒:“怎么可能,你想多了,千织。”
一口闷完药的泉奈面部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但还是一点异样神情都没露出,将干干净净的碗底展示给我看:“好了吧?”
我看眼空荡荡的药碗,点头:“嗯,明天我也来,顺便替你换药。”
泉奈闻言失色:“什么?!”
这样的神态简直从泉奈成年后就销声匿迹了。
我挑了挑眉:“不行?万一你不喝药怎么办?”
泉奈反而沉默了。
他微微侧过头,刚才还好好的,突然表露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我没有那么幼稚,你不用来的,千织,”他似乎又觉得这么说不太有说服力,便继续加码,“而且接下来有很多要忙的事……”
我眯起眼看他,打断道:“本来你的族务我就要负责一部分,而且你眼睛的事现在也不能传出去,我直接来这里处理正好。”
很明显的一个事实,泉奈在隐隐约约地回避我的视线。
“更何况,我也有过受伤狼狈的时候,那时你还来看我呢。你不用这么……太过在意我的目光,”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眼睛的他,只能笨拙地拍了拍他的手,“之后我们可以先试试换一双普通的眼睛,总会有办法恢复光明的。”
“而且,与其被其他人看到,我至少是个更好的选择吧?”
我其实有注意到的,一开始来的时候,泉奈就是背对着我们的,后来他也回避着我的目光……以他的性格,他不想将自己狼狈的一面现于人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泉奈倏地攥紧搭在腿上的手。
“你不知道,”泉奈缓缓说道,语气忍耐,“和那些无关,千织。”
木雕
今年的战争雇佣不似去年,一开始是一些局部地区的小摩擦。
来自附近领主的雇佣一道道送来,所处理的基本是一些小争端。饶是如此,战争的端倪已经初现了。
族长带着部下出去做了好几次任务,还要安排备战事宜,泉奈又需要养伤,族中的大部分族务就落到了我的手里。
头回接这么大的工作量,而且不少族务是以往我没涉及过的机密文件,我每天下午就把不确定的文书收集到一起,然后搬到泉奈那里挨个问。
第一次这么干的时候,躺在病床上默默养伤的泉奈强撑着坐起身,听了我的来意后无语了半晌,才叹息道:“千织,你真的一点都不记恨我啊。”
“谁说不记恨的,”我看了眼堆在桌上的一大摞文件,冷冷笑道,“原本该做工作的人连个交接都没有就离职了,两个人的工作一个人干,你猜我会不会不满。”
我有理由怀疑原着的族长在泉奈去世后越走越偏也有工作量激增的原因——我当然知道他们兄弟情深,但是原谅我吧,我的工作量已经大到分身现在还在外面处理下次战场上的小队分配问题。
以前看同人,别家主角的分身术是用来各种py的,怎么轮到我就是大结局后的鸣人社畜剧本了。
泉奈哑口无言,低声说了句抱歉。
他的道歉在我听来刺耳极了。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心底转过不少话却终究没说出口。忍者的敏锐即使在他失明后也没有消退,甚至代偿性地有了提高。
泉奈不太适应地侧过脸避开我的视线,起身坐到我身边,一身的白衣显得他病容更加憔悴。
使用万花筒有几率诱发血继病,大部分极阴的瞳力随着万花筒的剥离离开了泉奈的身体,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好的是不用再顾虑血继病,坏的是剩下的那部分瞳力失去了容纳它们的载体,瞳力失去写轮眼的制约后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乱世不缺死人,先前药师去乱葬岗里翻了一具尸体,提取泉奈的小部分瞳力到一双普通人的眼睛中,很遗憾,那双眼睛直接炸开了。
另寻一双眼睛移植到泉奈眼中的计划暂时搁浅。
至于族长的眼睛,在族长换上泉奈的眼睛融合为永恒万花筒的那一刻,原本残留在族长眼中的瞳力便自发回到了族长体内,那双换下来的眼睛在失去瞳力后也彻底无法使用了。
本来瞳力和写轮眼之间就是共生的状态。
“在你熟练前,我会好好……和你交接这些的。辛苦你了,千织。”泉奈垂下头,手指抚上了桌案上的书卷,苦笑了一声。
我大概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一见泉奈这样,就一句重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气闷地埋首于族务之中。
“你能养好病然后回来自己处理这些东西就再好不过了……总有其他办法的。到时候我要休假,你得把这些工作量给我补回来。”事实上是,如果泉奈的眼睛真的没办法恢复,那么就没有这一天。
他不可能找个人给他念这些文书,将文书的处理假手他人——族里有资格处理这些族务的人都至少是三勾玉了,还有其他工作要做,而且得担得起泉奈足够的信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