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虽然精神还很充沛,但体力却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趁着傅筠他们还没到府,她得赶紧先养养神。
回到怡心堂,迎面就见碧玺哭得泪人似的跪在地上,两边脸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
她围着转了半圈,弯腰哟了一声:“这是谁打的?这下手可比我还狠。”
碧玺哇地一声哭起来:“姑娘!奴婢有罪!奴婢不该把杜三夫人出事的消息告诉您!要是不说您就不会下去,您不下去,就不会上二姑娘的当,不上二姑娘的当,就不会吃这些苦头!
“奴婢方才赏了自己十个巴掌,先给您出出气!您先吃饭,吃了饭再接着打!”
傅真扬唇半蹲在旁边,瞅着她说:“我得谢谢你及时告诉我,你要是不告诉我,那他们的诡计就得逞了。他们会把这事栽赃到母亲和我的头上,因为母亲没去,那杜家一定会怀疑母亲有诈。
“哪怕我们没有任何理由绑人,这也会成为杜家心里一根拔不去的刺。就算最后傅柔嫁不成杜家,我们在官眷圈子里也成了异类。虽然吃了些苦,但我倒宁愿这么当面捅破,至少不会存有误会了。”
碧玺怔怔地抬起头:“那姑娘不怪我吗?”
“这件事不怪,要怪的是另一件事。”傅真站起来,接了紫嫣匆匆传上来的乳羹喝了一口,说道:“你心眼儿还是太浅,像今儿这样的事,在禀报我之前,应该把马车的特点都记下来,同时让人立刻追上去,掌握住路线,然后再来禀我。
“你该知道,人不出事才是最重要的,如此我就是慢了一步,却缩小了追踪范围,能够更准确的把人找到。”
碧玺面红耳赤:“奴婢知错了。”
傅真睨她:“起来吧。以后要长进。”
碧玺万没想到她会如此宽容,当下热泪夺眶而出,伏倒在地:“奴婢谢姑娘不罚之恩!奴婢晓得了,以后定会长脑子的!”
傅真步入里屋沐浴:“把日前你们查到的所有证据都找出来放到桌上,我出来后要看。”
傅家的下人当然达不到为梁宁所用的标准,碧玺胜在忠心,即使应对世事稚嫩了点,也情有可原,可以调教的。
裴瞻率人拿了傅柔他们下山,半道上就遇见了傅筠与杜谡。
傅筠被杜谡一路骂得跟孙子似的,却纹丝不敢吭声。
自打知道柳氏和傅柔闯下这么大个祸,他先是在傅夫人面前跟孙子似的,又在杜谡面前跟孙子似的,第一次见到像裴瞻这样的大人物,竟然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面对裴瞻冷到透骨的鄙夷的眼,傅筠后槽牙已近磨碎,一路上不知怎么过来的,直到进了城门,看到杜家人马在前方停下来,他才回过神来。
杜谡阴寒着脸坐在马上:“傅大人,今夜我无暇深究此事,待明日我再登门贵府,还望傅大人届时给我个合理的说法!”
说完他掉转马头,二话不说率人远去。
傅筠一张脸连番被踩,早就麻了,待人走后,也自率着人马回府。
半路上他打发人去请大夫,以便能赶来看看傅柔这伤——总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吧!
进家门的时候天已大黑,往常这个时候前院都没什么动静了,今夜却是灯火通明,门下站着的护院都是些生面孔,傅筠已经来不及过问这些是哪来的人了,让人把傅柔他们抬入屋后,便就入了二门。
门下却有黎淮在此等待:“老爷,太太在正堂里等候。”
傅筠喉头发紧,回道:“我先去荣福堂看看老太太。”
“老爷,老太太就在正堂。还有,柳姨娘也在。老爷还有什么人想见,在下可以一并请过去。”
傅筠一阵肝颤:“她们为何会在在那里?!”
黎淮直视着他:“自然是太太请去的。老爷,你也请吧。”
说完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把挎在腰上的剑挪了挪。
傅筠膝盖骨发软,不知怎么就跨过了门坎……
到了正堂,傅夫人面沉如水坐在上首,她的左下首坐着脸色青寒的傅老夫人。
傅筠才出现在门口,傅老夫人就腾地蹿上来:“你可回来了!你看看她,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婆母?竟然自个儿堂而皇之坐在上首,让我坐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