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萌给方林倒了杯水,让他先在客厅稍坐,随后给方林把卫生间拾掇好,又给他找了一套崭新的衣服。
“这个是我去年给我爸买的衣服,你放心,他一次都没穿过呢,你洗完澡后先将就穿上,你的衣服脱下来我给你洗干净。”
苏筱萌怕方林不喜欢她爸爸衣服的款式,说的小心翼翼,方林却压根不在乎那么多,接过衣服道了谢,就走进卫生间里。
等他进去了十几秒,苏筱萌终于后知后觉的好像想起来了什么,一时间进退不得,脸上一阵尴尬和羞涩。
苏长青住在主卧,是有独立卫生间的,方林进去的卫生间则是苏筱萌一个人使用的卫生间,她刚才只顾着给方林找衣服拖鞋澡巾那些,却全然忘了卫生间里还挂着她的内衣内裤。
最紧要的是,除了有洗干净的内衣以外,在墙角的收纳盒上,还扔着她还没来得及洗的内衣。
只希望方大哥没有看到才好,不然可就丢死人了。
苏筱萌好像一个焦躁的兔子,坐立难安,心里一遍一遍的祈祷。
方林脱掉衣服,站在喷头下,打开凉水,浑身一激,精神百倍。
他当初在部队训练的时候,和战友都敢在零下四十度的北方极地里赤膊滚雪,冲点凉水澡,自然不在话下。
等冲完澡感觉浑身舒服后,他打开旁边的盒子想找找看有没有浴巾时,就见里面竟然堆放了一套有明显穿过痕迹的黑色蕾丝薄透明的内衣裤。
苏筱萌平时穿着看起来挺保守的,怎么内衣裤都怪撩人的。
摇了摇头,方林干脆运转功法,催动一丝元气烘干了体表肌肤的水珠,然后便穿上苏筱萌拿出来的衣服穿上走了出去。
趁着方林洗澡的功夫,苏筱萌已经精心为他煮了一碗面,见他洗澡出来,就招呼他坐下吃。
苏筱萌也不知道自己煮的面合不合方林口味,见他吃的稀里哗啦很带劲,终才松了口气。
趁着方林吃面的功夫,她忐忑不安的走进卫生间。
见到自己的内衣已经有了被人动过的痕迹之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嘤咛,感觉自己的两条腿都有些软了。脸上更是热乎乎的发烫。
直到将洗手间收拾干净,又亲自把方林的衣服手洗干净,苏筱萌羞涩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再次出来以后,方林已经吃完了面:“不知道伯父现在方不方便,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去给伯父看病。”
“方便,我爸每天几乎就睡不了多久,一直被咳嗽所干扰。”
苏筱萌点点头,却又有些忧心忡忡地道:“方大哥,你觉得有希望吗?”
苏长青的状态方林也都有所了解过,而且即便是听着苏长青的咳嗽声,也能诊断出一二。
不过具体的情况,还需要深入诊测之后才能了解,他没有说大话,只是道:“先看看再说。”
“嗯!我带你进去。”苏筱萌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带着方林走进苏长青的卧室。
房间里,透着一股淡淡的腐朽臭味和医药混合的怪味,这种味道,让一个正常人闻久了,都会影响到心绪心情。
一个瘦如枯槁,头顶只有稀落几根头发的男人躺在床上,虽然是炎炎夏日,但他依然盖着厚被子,似乎很怕冷。
“咳咳!”男人见到苏筱萌带着客人进来,想要打招呼,但一个字还都没说出口时,便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他咳的很厉害,几乎弓着身子像个虾米,好久一会儿才止住了咳声,牵强的勾起一抹笑容,虚弱无力的道:“筱萌,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苏筱萌介绍道:“爸,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凤凰村村长,方林。雨菲工作上的搭档。”
“伯父你好。”方林来到床边,向苏长青微微躬身问候。
“你好,咳咳,你好。”久卧病床的苏长青很久没见到新面孔了,心情似乎不错。
苏筱萌笑了笑,她也很久没见到父亲露出笑容了,柔声道:“爸,方大哥是懂中医的,我请人家过来给你看看身体,你待会儿可要好好配合,知道吗?”
苏长青闻言苦笑一声,叹息道:“你这孩子,不是折腾人家方村长吗,我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是能看好的吗。”
方林在床边坐了下来,道:“伯父,把你的手腕递出来,让我先给你号一下脉。”
苏长青得的是肝癌晚期,迟早一死。像这种病人,运气好的,也只能用钱多续几天命,而且还是生不如死的那种。
苏长青其实早都活够了,不止一次想自己了断,省的拖累自己的女儿,只是苏筱萌一直坚持不放弃,给他鼓励打气,才让他苟延残喘到了今天。
在他看来,苏筱萌之所以让方林来给他看病,只怕也是病急乱投医,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念头一转,苏长青就没把胳膊伸出来,道:“病就不看了,没啥好看的,我这屋子里味道不好闻,毕竟是一个将死之人。筱萌你去烧壶茶请小方在客厅坐坐,别怠慢了客人。”
方林淡淡一笑,将苏长青的手给拿了出来:“伯父,死马当活马医,你反正对你的病都不抱希望了,让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毕竟是你女儿的一片心意,而且我来都来了,也不耽误什么功夫对不对?”
苏长青见他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在抗拒,轻轻一笑,摇头道:“我就怕麻烦你,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看看好了。”
方林点点头,将手指搭在苏长青的手腕脉搏上,注入一丝元气,细细感应了起来。
片刻之后,方林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他已然将苏长青体内的情况了然于胸。
苏长青的肝癌的确已经到了晚期,癌细胞更是扩散了大半个身躯,照此下去,只怕也就几个月的日子可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