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城四面环山,因云彼丘曾经在此地暂住过,不少江湖人慕名而来,曾经云彼丘居住的那个屋子如今都成为江湖人每到景州必去观看的一处景致。
莲花楼安静地停在城外,楼里却传来一阵一阵的咳嗽声,外加哗哗的声音。
咳咳咳。
哗哗哗!
李莲花坐在一旁掩袖,头上落着一些木屑,眸子里带着些许嫌弃:“我说阿飞,你这抛光木板的手法还得练,一看就是平常做的少。”
他目光斜移,张起灵往木板上刷着一层桐油,十分均匀,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小哥不错,你适合做这个!”
李莲花今日穿着淡绿色长袍,头上簪着一支莲藕发簪,手里拿着一根木头,用刀削着形状,瞧着是一个簪子的模样。
几人将木板放在二楼,秋日气温渐凉,准备阴干之后再修补莲花楼。
吃过早饭之后,李莲花三人准备进城。
李莲花在景州城里走走停停,思索着莲花楼里还差点什么,突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
“让开让开!”
一个人骑着一头水牛横冲直撞地奔了过去。
李莲花抬手揉了揉眼睛,他如今眼睛这般不好了吗?
这是一头牛吗?
这风驰电掣的。
笛飞声背着一把刀淡漠瞥了一眼,耳边传来周边百姓讨论的声音。
“这是王公子回去了。”
“害,这王公子,不务正业,一天天只想闯荡江湖,王庄主愁的要死。”
“听说是一心追随什么李相夷的剑道,每日拿着一把剑挥来挥去,也没见着杀个野物。”
“可不,不知道学那个玩意有什么用。”
一个妇人瞧见李莲花,上下打量了一下,自来熟问道:“怕是一个外乡人吧?”
李莲花立在一旁咳了咳,拱了拱手:“在下正是来投亲的。”
妇人搂着一个菜篮子,眼底一亮,倾身问道:“你是找人啊,小哥可有婚配?”
李莲花微瞪了一下眼睛,随口道:“家有贤妻,已有一子一女。”
张起灵抬眸听着李莲花说谎张口就来,无奈地别过头。
妇人听闻这句话,神色肉眼可见的失落,余光瞄到身侧两位寡言的人,眼里倏然一亮:“这两个公子?”
“明天成亲。”
“有娃。”
李莲花啊了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两位也是有心仪的女子了。”
妇人一脸遗憾,嘴里嘟囔了一句什么,最后提着篮子走了。
李莲花啧了一声,张起灵平常话不多,笛飞声话也少。
今天忒有默契。
几人走走停停,最后坐在一个茶摊上。
李莲花倒了一杯茶,郑重其事地问道:“小哥,你来景州是因为什么?”
笛飞声一脸疑惑:“你不知道还来景州?”
李莲花摸了摸鼻子,他确实不知道张起灵为什么来景州,只知道他想来景州。
两人目光对视了一眼,侧头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将茶杯放在笛飞声面前,沉默了一会儿,抬眸看向李莲花:“少师在景州。”
李莲花敲着的手一顿,神色怔愣半晌,嗓音带点晦涩:“它……”
当年东海一战,少师坠入海底,他原以为此生再也不会听到关于它的消息。
张起灵瞧见他不敢置信地模样,肯定点头:“它还在。”
当年的李相夷也还在。
少师剑是李莲花的师父漆木山所赠,见证了李相夷成为天下第一的起始,伴随着他整个剑客生涯。
李莲花恍然回过神,眼底带着湿润,他昂起头眨了眨眼:“小哥……”
没想到张起灵这般沉默寡言之人,还会记得这些。
张起灵提起茶壶给他续茶,认真道:“李莲花,少师还在,不曾沉入东海。”
李相夷也不曾死去。
李莲花嘴角扯起弧度,苦笑一声:“我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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