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脸上挂着一抹微笑,她和万乐菱聊着天准备上车走。
“我小舅舅最近真是莫名关心我,梁矜,你说他是不是年纪上来了。”万乐菱伸个懒腰,深吸着空气里的花香,舒服得眯了眯眼,“我跟他说我在咖啡馆聊项目,跟你还有谭舜还有颂年。”
万乐菱数着人头,丝毫没意识到梁矜默默地拿出了手机。
就像是早晨在闹钟响的前一秒醒来,手机的那条信息在梁矜的预感下接收过来。
沈泽清:下车然后转头
言简意赅,梁矜的后背和笑容同时僵住,万乐菱疑惑,“怎么了梁矜?”
困蝶
梁矜捂着手里的手机,像是揣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使她自己也有见不得光的局促。
“有个朋友晚上约我见面,我就不去聚餐了,你们去。” 说着,梁矜就要下车。
“什么朋友?”万乐菱说:“叫上你朋友一起,我们一块去热闹点。”
梁矜上车的半道推开将要合上的车门,她并不知道沈泽清在那个方位,望着四面八方,皆是迷路了的茫然。
梁矜感觉自己乱了阵脚,她语速极快地开脱道:“他和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熟,见了反而不好。”
万乐菱还想说什么,她那个表弟可就等着梁矜跟他共进一餐了,知道人没被她带进来,还不得对着一桌子珍馐美味心如死灰,怪倒她胃口的。
梁矜往外走,压抑着要破壳而出的紧迫,敦促万乐菱一路顺风。
车队启动,在辽阔的马路中央变成黑点,这过程如同海岸线吞没了远航的船只,漫长得燥人。
反复看着这一条信息,梁矜跟大晚上见了鬼似的,夜色沉沉,她绕过夹着细香的花树,寻找着沈泽清的车却又不希望他出现。
铺着石板砖的小道,冷寂的月光照出了一道道树荫,花香似沉醉的酒,叫人快要熏倒在里头。
梁矜双手放在身前,提着手提包,她欲转身离开。
一双男人的大手盘桓在女孩的肩头,沈泽清几乎是以撑着的姿势,一只手扣着梁矜的肩头,一只手环绕过她的臂膀,微微抵着上衣的布料,两指之间捏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无处可逃的压迫气息,沈泽清贴上来时,梁矜吓得瞪圆了眼睛,她提着包的手反射一般去扯沈泽清的手,结果当然是扯不动。
她平息着自己紊乱的气息,默念着不要怕。
“矜矜,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沈泽清抽了一口烟,鼻尖溢出疑问着的“嗯”的低声,那口浓白的烟,像最纯的烈酒,呼在梁矜耳垂和后颈处。
梁矜的皮肤被身后的男人烘着,像是站在了雪天熊熊燃烧的火炉前,烟草味和香木燃烧的气味屏气凝神都避不开。
沈泽清顺着梁矜正对的方向看过去,消失的车队已然连一小块如黑斑的点都没有了。
“他们走了,”他捏着烟的手拿远,反着梁矜的方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
梁矜侧眸瞥到沈泽清突起的骨节,仿佛是上好的瓷器美玉,指尖收紧扣着她的肩膀。
“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沈泽清你怕什么?”
梁矜在他面前从来不肯示弱,她后背飘然的黑发扫在沈泽清衬衫上,如煽风点火的风,煽动着沈泽清内心深处的东西。
沈泽清的手指用了劲儿,捏得那根香烟的形状变了形,“我怕什么,我绕了这么大的弯子来找你,你不知道我怕什么吗?”
矜矜,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梁矜回味着沈泽清开口先问的那句,难道他怕这个,自己原来有好大的本事,竟令沈先生害怕。
他既然害怕,就应该离自己远远的,这样梁矜也不用整天被他吓得担惊受怕。
人就是那么矛盾,你害怕她的无情,可又离不开她。
梁矜自嘲转过身体,沈泽清扣着她肩头上的手落了空。
沈泽清高大,梁矜需要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眼睛。
在沈先生的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年轻的女孩眸子映着半弦月亮,清凌凌得动人心魄,中式美人的鹅蛋脸宛如光滑的羊脂玉。
一绺暗香浮动的发丝贴在了她的下唇,似黑纱蒙住了含苞欲放的花,清润的光泽是凝结着的晨露。
“我都清清楚楚的说了出来,矜矜啊,你简直非要我剖心明志不可。”
沈泽清拨开那捋发丝,浮云东游的夜色下,他滚着喉结,克制地在梁矜唇角落了一吻。
这个吻就真的只是轻轻一贴,什么声响都没有,却暧昧得让梁矜头脑都发了昏。
恋爱经历空白的梁矜,哪里和男人尝试过亲吻,风声中有男人低沉的喘气声,她别着下巴想要躲过去。
香气令人着迷,燃烧的香烟悄无声息地落下了烟灰,团出雾气。
沈泽清的拇指抻到梁矜脑后,指缝间发丝柔滑一片,他追上她的唇,唇与唇相贴。
放慢着的又响声清亮的亲吻,真是躲也躲不过去,梁矜的头发被沈泽清揉的乱了些,白皙的双颊红得滴血。
“沈泽清,你昏头了。”梁矜的脚绵软得不像话,同他争辩都是一把娇俏的甜嗓,无意识里普通话混杂着南方的口音。
这是沈泽清从未在梁矜嘴里听过的新奇,他笑过之后依然强势地说:“以后,不许躲着我。”
梁矜看到他的车,认命地朝着那个方向走,“你在我身上安个定位器算了。”
“那我是安在哪里,”沈泽清的手横在梁矜颈间,遏制住了女孩前进的脚步,“人体的头部、手部、小腿、心脏等皮下组织都可以在不损伤肌肉以及内脏的情况下安装芯片,你想安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