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许你打师爷?啊?哪只手打的?”程老师一肚子气,抓着小孩的小手用力拍了几下,吓得孩子只缩手,却被爸爸牢牢钳制着,动弹不得。
“程映泽!”刘巍思也被他这阵势吓坏了,愣了一会才上前制止,“你干什么?你别打他!”
“老师,您别管!就他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样子,我要是再不管,明天他就能上天捅个窟窿!”程老师扛着孩子,走到电视柜处抽出了那把竹尺。
程松直看不到爸爸在干什么,但是光听爸爸说话的语气就知道自己要挨打了,一时间只顾着害怕,完全把轮滑课迟到的事丢到了脑后,拼命挣扎着,哭喊着,想要爸爸放开自己。可惜天不遂人愿,程松直没被放开,只是被扣着双手按到了沙发扶手上,两条腿因为太短,只能在低空踢蹬着。
“师爷救我!呜呜呜不要……我要妈妈!”程松直完全是被吓哭的。他从小淘气,挨打是家常便饭,可是从来没试过这么个姿势,全身上下只有肚子有一个支撑点,头往前够不到沙发,脚往后碰不着地板,整个人像被吊着一样,非常没有安全感。
更没有安全感的是,爸爸一声不吭扯掉了他的裤子。
刘巍思还要阻止:“程映泽,你不要……”
“啪!”清脆的声响一下打断了小孩的哭叫和师爷的求情,把整间屋子都打消停了。一秒过后,程松直才天崩地裂似的嚎了出来,这回没有喊妈妈,喊师爷,甚至没有喊疼,只是拼劲全力“呜呜哇哇”地哭,喉咙都被他哭得辣辣的,眼泪更是“啪嗒啪嗒”往下掉,全落在沙发上。
那竹尺落下之处,皮肤先是显出一道白,然后才慢慢转出粉色来。程老师气得顾不上看竹尺落下的效果,抬起竹尺,一个劲地落下,“啪啪啪啪”的,像是在给小孩高低起伏的哭声打节拍。
“别打了,别打了,程映泽,你是不是想打死他?”
程老师也不回答老师的话,反正这个家除了他,剩下的都恨不得把这孩子捧在心尖上宠着,他要是再不严厉些,这孩子真的会废掉。因此,程老师也不心疼,只高高扬起竹尺,“噼里啪啦”地落了下去。
“好了好了,都打红了!”刘巍思忍不住,上前去抢了他的竹尺,“孩子等会还要去学轮滑,你这么打,他怎么受得了?”
程松直挨了打,正是身心脆弱的时候,听师爷这么一说,眼眶里立刻涌上了更多眼泪,酸涩地积在眼底,又一颗颗落下,委屈得难以言表。
刘巍思拦住了打人的,又把挨打的抱下来,搂在怀里揉了揉屁股,哄着:“松儿不哭了,我们现在去学轮滑,我们松儿这么可爱,教练肯定喜欢我们松儿。”
程老师还是一肚子气,可听老师这么一说,又被提醒了,便忍着气去给教练打了电话,说孩子睡过头了,现在才出发,询问教练今天还方不方便上课。
教练没有责怪,毕竟是四岁的孩子,只说等会还有另一个小朋友来学,程松直跟着一起上课就好了。
程老师挂了电话,见孩子已经穿好了鞋,板着脸给他拿出了轮滑鞋:“去吧。”
下午四点,天气仍然炎热,太阳还火辣辣的,程松直戴着帽子挡住一点太阳,一路上不敢说一句话,只是牵着师爷的手慢慢地走。
程老师提着轮滑鞋跟在后面,也不主动说话,气氛十分沉闷。
到了溜冰场,程松直换上鞋,逃难似的钻进场内了,连看也不看爸爸。
程老师看着孩子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又闹脾气了。
程松直最近在练习转弯,教练排了两排障碍物在场内,让孩子们蛇形通过每一个障碍物,不仅要来回顺利,还要把控时间。程松直站在障碍物前,听教练一声令下,便滑了出去。可是频繁地转向对他身体各部分的协调性要求更高,腿部臀部腰部以至于全身各处都被调动了起来,这一动,就不可避免地牵扯到屁股上的伤。他挨了打就出门了,不仅没上药,还走了十几分钟路,现在穿着轮滑鞋,拐一个弯屁股就牵着疼一下。
可问题是,今天轮滑课就是要不停拐弯啊!
程松直过了三四个障碍物,眼里积满了泪水,很快什么都看不清了,下一个弯,也不知是没看清障碍物还是脚下不稳,总之脚一崴,直接摔了个屁股墩,“啊呜”一声哭了。
溜冰场上摔屁股墩可不是开玩笑的,地面结结实实,整个人的重量往屁股这两块肉上一压,成人都疼得龇牙咧嘴的,别说是刚挨过打的程松直了。
场外看着的刘巍思忙要过去:“松儿!”
“家长别过来!”教练是知道小孩子的,家长不来就没事,家长要是来心疼一阵,孩子就能哭半天,最后这节课就过去了。
刘巍思急得冒火,再一看淡定的程老师,真想踢他两脚。
“松直,站起来。”教练拍手鼓励他,“没关系的,练习而已,我们再来。”
程松直擦了一把眼泪,翻身单膝跪着,靠膝盖用力撑了起来,重新滑到了。教练拍拍他的肩,道:“加油,我们争取慢慢过一次,不着急啊,来,出发!”
程松直屈膝弯腰,身体前倾,稍稍控制了速度,可是屁股实在太疼了,本来打得就不轻,刚刚摔那一下,把他的力气都给摔没了,别说轮滑了,他现在路都不想走。
障碍物在他委屈的脾气里一个个过去,大约过了一半,程松直碰到了障碍物,心神一晃,又“啪”一下摔了。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