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大哥不对,竟然才看出来,以前还给你介绍女朋友,对不住你啦。”胡彪拍拍他的肩,“往后叫你嫂子给你留意好看的男人。”
陈会明几乎要哭出来,一直以来,他最大的心理负担就是胡彪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可能会看不起他,可听胡彪这么说,是一点歧视的意思也没有。他紧紧握着胡彪的手,感动之情溢于言表:“大哥,你不会看不起我就行。”
“都是兄弟,说这些没意思的干什么,你喜欢男人女人,不都还是我兄弟么?”
陈会明感激涕零,鼻涕一下接一下吸着,于是万分激动之下,问出了此生最难堪的一个问题:“我事先都交代好了,这酒吧里也有女人,大哥是怎么看出来我是gay的?”
听了这句话,胡彪的表情非常生动,如果真的要找一个形容词,那就只有“异彩纷呈”可以描述。
总之,听了胡彪的回答之后,陈会明的表情是——想死。
“拉上拉链吧会明,从刚才敞到现在,小心下身着凉了。”
在这个凉风有信的夜里,胡彪大哥,这么风中凌乱地说。
坏心眼
温林没有在惊蛰家留宿,惊蛰帮他关了手机,他也没有开机,怎奈慕辰把电话打到惊蛰家里。
他正教十九叫惊蛰的名字,十九很认真,两边嘴角扁起来拉长,舌尖抵着牙齿,就是发不出那个“惊”字。哪怕小孩子学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事,温林并不心急。他早就知道十九是个聪明的孩子,一般的狼孩回归人类社会后大约只有四五岁孩子的智商,但十九却不同。
楼下传来汽车喇叭的声音,温林往楼下望了望,的确是慕辰的车。他匆匆给惊蛰留了纸条,跟十九告别。十九看了他一眼,走到门边给他拉开门。他愣了半天,失笑,纠正道:“你要送我出门,可以对我说再见,或者‘欢迎下次再来’,然后送我到门口就够了。像这样拉开门,是很不礼貌的。”
十九想了想,点点头,把门关上了。
温林歪着头笑笑,自己拉开门,对十九说了“再见”,走了出去。
十九转过身,看看时间,惊蛰差不多该回来了。他是昨天才学会如何辨认时间,惊蛰把闹钟交给他让他自己转着学,他把分针时针摆成各种角度,用惊蛰的手机饶有兴味地拍照,心情好了,还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来个自拍。
惊蛰一边删那些占用内存的照片一边泪目,不该让十九知道手机有照相这种功能的。
十九趴在沙发上,对着温林的纸条发呆。“惊蛰”,这两个字竟然是这样写的,写起来,竟然这样好看……
惊蛰晚上回家比平时晚了一点,温林已经离去,十九趴在沙发上睡了,竟然习惯性地用了为狼时的姿势。惊蛰有些无奈地走过去,茶几上温林留了张纸条,他看了一遍,收在一旁,冷不防后面环上来一对狼爪子,他本来还打算挣脱来着,结果被用力一带,跌进十九的怀里。
“我说……”下文在看到十九那双似醒非醒的双眼的时候打住,惊蛰拍拍他的头,轻声道:“别在这睡,咱回床上。”
十九点点头,一把把他抱起来往卧室走。叹,这只狼究竟有多大力气啊,抱个大男人都不带喘气的。惊蛰被他放在床上,头刚沾着枕头,十九就压上来。他有些哭笑不得,推了推十九的身子,十九的鼻子在他脖子里拱来拱去,热热的鼻息喷的他忍不住发笑。
这才几天,生物钟就改了么?惊蛰几乎不能把此刻撒娇的小狼跟前几天鬼鬼祟祟溜下床在黑夜里游荡的小狼联系在一起。
“十九,让我去洗澡……”
十九当做没听到,把他搂得更紧。
“我今晚喝了很多酒,满身酒气啊。”
十九抬起头,晶莹的眼睛看着他,忽然道:“惊蛰。”
他的舌头卷着,这两个字的发音非常奇怪,但的确是叫了惊蛰的名字。惊蛰愣了一下,轻轻地笑起来:“温林的确比我有办法啊。”
十九翻了个身,侧躺着,搂住惊蛰的腰,一声声叫着“惊蛰惊蛰”,叫多少遍都不嫌多。心里默念那么多次,就只为了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可以被他听到而已,十九满心欢喜,声音里带着种少年特有的清亮和透彻。惊蛰也翻过身,把腿翘在他身上,低低地笑了起来。
“我以后常常叫温林来好不好?”惊蛰戳了戳他的胸膛,“睡吧。”
那之后温林就真的经常来。
温林来的时候差不多都是晚上,下了班,提着公文包过来。惊蛰把握好时间,能刚刚跟他打个照面,不至于失礼,也不至于接触过多。坐公车一路往酒吧去,路边大厦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雷准带自己的准新娘去挑婚纱被狗仔队围观的新闻,他转过头,给刚上车的一位老奶奶让座,站到另一边去。
那个电话之后,再也没见过雷准。
他大概是打算修身养性了吧,毕竟没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是个bi。惊蛰跳下车,顺着不太宽敞的下坡路走了一会儿,踏进酒吧的门。
慕辰坐在吧台跟调酒师聊天,深蓝色西装恰到好处地彰显着精英的气质。他见惊蛰进来,打个招呼,示意惊蛰过去。慕辰有些淡淡的颓废,眉宇间的不可一世全消失了,皱着眉盯手中一杯红酒盯地出神。惊蛰从他手中夺过来,仰头喝完,咧嘴笑道:“就当你请我呗。”
店门又一次开了,小满从外面走进来,跟他们俩打个招呼,绕开桌椅走进后面去。慕辰笑笑,问:“温林看起来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