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无所谓地耸耸肩,对自己将来可能要“吃软饭”这件事早已接受良好了。
阿婆想起了最最重要的一件事:“对了!还有,小白以后要生两个孩子,要儿女双全!”
安诺觉得这个问题难度系数太大,他看着白以辰。
“阿婆!”白以辰说,“孩子如果有更好,没有的话……我领养一个好了!”
“那怎么可以?”阿婆急了,“一定要有孩子的!”
“好好好”白以辰安抚阿婆,“我要孩子的,您放心!阿婆啊,我才十八岁啊!”白以辰哭笑不得,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是有点儿太远了。
“阿白啊”阿婆叹口气说,“你今年是不是就要去读大学了?我有好久看不到你了!”
“放心,”白以辰拍拍胸脯保证,“我寒暑假都会回来看您,有长假我也会回来看您,放心吧阿婆!”
安诺看着把小胸脯拍得山响的白以辰突然陷入了沉思。
在阿婆家吃完晚饭,两个人在一片夜色中牵着手往回走的时候,安诺突然对白以辰说:“小白,我得离开几天,局里有些事还得善后!”
白以辰当时只觉得安诺干的这行真是烦人,善后工作比前期准备都麻烦!他没想到,安诺这一离开就是将近一个月!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职业具有家族传承特性:教师、医生、军警!
安诺之所以成为后来的安诺,有两个原因:第一,他老子和老娘都是警察;第二,以他当年那种三天一上房,五天一揭瓦的折腾劲儿,只有军校和公安大学两个地方能制住他!安弘毅和孙千秀一商量,干脆还是报公安大学吧!于是十八岁的安诺就被他老子和老娘打包扔进了公安大学。
按说和家人从事同一个职业,很多事情沟通起来应该比较方便,但是问题麻烦就麻烦在安弘毅是个交通警察,孙千秀是个法医!虽然这两个都是警徽当头的人,可毕竟不是刑侦一线人员,对安诺的很多事情不太了解。比如安诺一下子失踪了一年,安弘毅只是从公安局局长那里得来“执行任务”四个字便再无下文,孙千秀因为毕竟是兴安市公安局的首席法医,腰杆子比她老公要硬的多,直接打上局长家的大门要个“说法”,这才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去干多么危险的事儿了!
要说安弘毅和孙千秀这两个还真是绝配,一个外柔内刚,一个外刚内柔:安弘毅看起来是个很温和好说话的人,可一旦要做点儿什么事,那真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孙千秀每天跟各种凶杀案现场打交道,神经强悍得如同钢缆,凶悍异常,人送外号“孙二娘”!
安诺从小怕他那个“笑面虎”的爹更胜过“冷面罗刹”孙千秀!
这个周末安弘毅排到了一天休息,孙千秀正好手头没有案子,最近都在家里做贤妻。安诺把手头最后一点儿事情办完,所有卷宗封存完毕后没打一声招呼地就回到了兴安市。当他在晚饭前敲开家门时,他那依然美丽的老娘惊得蹦起来,一把把宝贝儿子拽进屋子里“安子!你……你……怎么回来了?”
“娘……您这是嫌弃我了是么,不欢迎我了是么?”安诺配合地作出泫然欲泣状。
彼时安弘毅正往小酒盅里倒他每天必喝的五钱酒,乍然见到儿子直接愣在那里把酒到了一桌子!安弘毅两口子看着“失踪”一年的儿子百感交集,一叠声地问“任务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安诺先拿出浑身解数各种手段安抚下父母大人,然后慢慢地讲这一年的故事:他说卧底的日子很苦,自己几乎要崩溃,他告诉父母自己几次生死一线,他故意给父母展示那一身的枪伤,孙千秀一个职业法医,一看儿子身上那三处枪伤就泪如雨下,这是真正的“命悬一线”啊!
安诺抱着他那哭作一团儿的娘,说:“妈,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之前我谈了那么多女朋友都不成功了。我觉得我找不到一个愿意跟我一辈子的女孩了,毕竟没人愿意时刻准备当寡妇!”
“胡说!”孙千秀带着泪训斥儿子,“照你这个逻辑,所有的警察都得是单身!”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安诺想了想措辞说,“您看,平心而论倒退三十年,您愿意跟我这样的人结婚么?”
孙千秀犹豫了一下说:“可毕竟还是有很多姑娘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的啊!”
“是啊,可我不一定能找得到她们啊!”
孙千秀也沉默了,安弘毅在旁边插嘴说:“安子,我跟你妈也没逼你结婚啊,你慢慢找,也别太绝望了。”
安诺沉吟了一下,说“对了,妈,你知道卧底生活最痛苦的是什么么?不是恐惧,是孤独……就是那种周围全是敌人,没有一个朋友的孤独和绝望……”
安爸爸打断安诺的话头:“儿子,好好说话,文绉绉的忽悠谁呢?”
安诺抓抓头发,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的意思其实就是,你们看,我这个职业,我这个情况,如果有个人一心一意爱我,对我好,不在意我是警察还是地痞流氓,我死了他不会寻死觅活但是会替我照顾双亲,我活着他不会介意我挣多挣少加班不加班,但是会永远给我准备好吃的饭菜帮我打理好家,我……”
“儿子!”安妈妈皱着眉头,带着几分不满地问,“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安爸爸也附和道:“对啊,儿子,其实你妈妈真的挺不错的!”
安诺翻个白眼望望天花板——这俩人怎么就听不出话里话外音来呢?
“不是,爸妈,我的意思是这次去卧底,我的身份就是一个地痞流氓毒贩子,我没钱没势没地位。我就想啊,我要真是这么个人的话,估计这辈子连个过心的朋友都不会有!可如果要真有人一门心思地对我好,想要‘挽救’我,让我走正道,就算知道我贩毒杀人,还不改初衷地认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