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鹤把丛旌的手抓起来,贴在自己脸上。
丛旌躲不开他,只好半推半就摸了几下,从他俊挺的眉骨,到笔直的鼻梁,还有柔软的唇,手指的触感辅助朦胧的视角把官鹤的面孔认识了一遍。
丛旌比官鹤足足矮了二十公分,抬着手摸他的时候便显得好像是他比较主动一样。官鹤确实变了许多,五官比以前成熟了,也比以前更立体了,变帅了。
官鹤享受着这一温馨的时光,却在气氛逐渐有些暧昧化的时候,忽然被丛旌“啪”地扇了一巴掌。
老实说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全力,也不痛,但是官鹤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动他一根毫毛,更遑论打他的脸了。如今他贵为百亿市值的集团总裁,向来高高在上,无人敢违逆他半分,而这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丛旌,却在刚重逢的第一天,就给了他一巴掌,毫无理由,没有预告,简直突如其来。
“你干什么?为什么打我?”官鹤眯了眯眼睛,震惊过后并没有多么生气,只是这种被扇巴掌的屈辱感非常新鲜,令他心头着实有些不适。
丛旌推他的胸口,双手力气小得像猫,却推出了张牙舞爪的姿态,小声地说着:“滚开,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变成什么样,与我无关。”
官鹤想不到如今落魄到极致的他还能这么气人,想当年分手的时候,那冷酷的唇舌吐出的句子也无比伤人:“我以后要结婚生子,你也是要结婚生子的,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各奔前程,从此互不相干。”
想到自己的一腔热情曾经受到的冷遇,官鹤的眸光幽暗,把丛旌按到墙上,低头在他的耳畔问道:“丛老师,十年过去了,你结婚生子了吗?”
官鹤一身爆棚的荷尔蒙,巨大的身躯笼罩着丛旌,霸道强势的男性气息也把丛旌从头到脚包围起来,丛旌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因为这侵略性的举动而变得紧张,他微微缩头,耳朵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
官鹤于是想起来他曾经如何拥抱这具容易撩拨的身体,曾经如何令这对谁都清冷疏离的面孔泛起诱人的潮红,曾经如何在那吐露过冷酷话语的嘴里尝到意乱情迷的滋味。
但是,有些意动的他却不敢进一步直接办了眼前毫无抵抗能力的人,身份和体力的悬殊让一切都容易得顺理成章,但是官鹤只是深深地看着丛旌,手指划过他削瘦的面庞。
“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再一次把我推开,我们的账等你身上的伤治好了再慢慢算。”官鹤把丛旌放开,心里闪过一丝遗憾。
33
官鹤把丛旌安排在套房里与他房间相连的夫人房里,准备明天带他回省会金城做详细体检。
助理,保镖,秘书,司机,在傍晚被他叫到一起,开了一个极其简短的会议,他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怎么对我的,就怎么对丛旌。”
他没有解释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所有人在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个丛旌很特别!
官鹤是一个私生活自律到宛如修道士一样的人,他的身边从来都没有绯闻对象,从不为了公事以外的事情和异性约会,也从不夜不归宿,更是从来没有带过各种莺莺燕燕回到自己的居所。
追随他多年的助理杨木易就曾经揣测过他是个性冷感的不婚主义者,缺乏正常人该有的七情六欲,是个只知道工作的赚钱机器。
只有官鹤自己知道,从一段感情里抽身而出,比他想象的要困难和漫长。
官鹤监督完丛旌睡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脑海中本来不去细想的丛旌在浴室里清洗得微红的身体不知怎么的就蹿了出来。他觉得有些燥热,又对自己的冲动感到罪恶,丛旌那样的小身板,他本应该怀抱同情而不是欲望,那太邪恶了。
他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着,结果更糟,在梦里,他梦回了那个千百回抚慰过他内心与身体寂寞的冬日。
他记不得是第几次做这个梦了,场景熟悉得像自己家。
那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的时分,空气中弥漫着凛冽的寒气,丛旌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丛雪梅在纺织厂上班,经常加夜班,冬天都为了多赚每个月一千块钱而不顾严寒去上班。
丛雪梅前脚刚走,官鹤就从巷口转角那里摸了过来,踩着石板路,在一栋二层小楼前看一眼被紫藤干枯的枝条攀附的二楼,窗口放着一颗橘子,是他们之间特殊的暗号,表示只有丛旌一个人在家。
于是官鹤掏出丛旌给他配的钥匙,打开门,像主人一样走了进去,一楼的客厅里摆放着陈旧的木质沙发,铺着丛雪梅亲手织的羊毛垫子,电视机很小,盖着一条雪白的蕾丝防尘巾。官鹤迫不及待脱了鞋子,从木质楼梯两步并作一步爬上二楼,丛旌就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窝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本书,抬眼看他。
“今天好冷。”丛旌说着,拉了拉被子:“你过来一起捂被窝吧。”
官鹤目不转睛地看着丛旌那仿佛在发光的清秀面孔,青春期的身体热得滚烫,某个地方硬得发疼。
他脱了羊绒大衣,又脱了毛衣,当他开始脱裤子的时候,领会了他的来意的丛旌就会迅速脸红,监守自盗一般再盯几眼书,等官鹤脱剩下贴身衣物的时候,把书放在床头书架上,低声说:“进来吧,太冷了。”
官鹤钻进他捂了两个小时都没捂热的被窝,把丛旌冰冷的脚夹在腿中间,把他的手裹在手掌心,头伸过去与他接吻,一个两个,无数个,没有细数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