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撂下吹风筒,两腿一动,跟火燎屁股的猫似的腾位置,自顾自去收拾懒人沙发。
谢诩定了几秒,才有动作。
背后传来吹风筒的运作声音,巫荻肩膀放松了些,心说有什么好尴尬?自己总不能把醉酒的人扔到客房睡床板吧?
他心里絮絮叨叨,将第二个落地窗边的懒人沙发挪了挪,寻找靠背放低的开关。
感谢他妈当初准备家具时给他房间塞了个一米九的折叠沙发,平时他将那沙发折起来当窝,现在正好可以扯出来给谢诩当床。
巫荻的房间很大,因为没做衣帽间,所以空出的地方很多,于是他便直接将空出的地方当做成开放式书房,一排书柜旁边是透明收藏柜,模型、鞋子都摆在上面,懒人沙发就在收藏柜旁边。
他把懒人沙发调平坦,将上面的衣服塞进衣柜里,又翻出空调被……忙完一通后,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家庭管家。
巫荻什么时候受过这苦,明明平时让他收拾房间他都懒得动弹,于是甩手把被子堆在懒人沙发上撂杆子不干了。
谢诩吹干头发从书桌旁边的书包里翻出自己的手机,使用了一天的手机显然电量告竭成了板砖。
靠在床头打游戏,实则一直在留心观察谢诩的巫荻,几乎很快地抬眼:“你书包里没带充电器啊?”
他说着,挺直腰回头在床头柜里翻出能跟谢诩手机对上型号的充电线,朝对方甩了甩。
见谢诩步伐平稳过来,猜这人现在应该是彻底酒醒了,于是好奇:“说实话,你今晚喝了多少酒?”
谢诩接过充电线喉结滚了滚,与他对视却没有回话。
谢诩不说话巫荻就不放手,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攥着一根充电线对峙。
他忽然又和先前醉酒一样不说话,巫荻反而不确定自己的猜测了。看着谢诩冷淡的神态,皮痒地再次冒出想要捉弄对方的想法。
搁往常他是绝对不可能胆子这么肥在对方面前反复扯皮,但今天巫荻心情好,从而生出一丝肆无忌惮的心思,于是弯起眼扯了扯充电线直直看着这人,故意调侃:“你不会是三杯倒吧?”
本以为谢诩会继续不搭理他或是放弃充电线闷声回懒人沙发,结果对方嗯了一声,估计是出于不想和他拉扯的无奈。
巫荻抓着充电线忍住笑,像是确定这人酒还没醒,探到对方面前竖起三根手指继续打趣:“真的喝三杯就醉啊?”
谢诩似乎已经放弃抵抗,耷拉着眼皮低声回:“六杯。”
这个状态的谢诩莫名好逗,巫荻彻底笑出了声,松开充电线夸赞:“啊,那还是很厉害,至少翻了个倍。”
谢诩扬起眼凉凉瞥他,抿唇默不作语抓着充电线转身,不再搭理身后巫荻尾音上扬的揶揄:“诶?诶?!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
巫荻平时吹空调喜欢开得很低,他不知道谢诩的习惯,但见对方平时一幅冷冰冰的样子觉得这人应该是不怕热的,于是默默房间里的将空调调高了两度。
关上了落地窗帘后,他跟松鼠钻洞似的进被窝。
按照平常,这个点他还能下几盘棋,但今天又是看超市又是打球聚餐实在消耗精力。
跟谢诩说了一声,他将灯关了只留下夜灯。
深秋夜晚依旧虫鸣吵闹,夜灯虚虚罩着房间里的形状。
谢诩就在这片陌生的环境里睁着干涩的眼睛,意识还停留在湘楼剥虾时候,后面的记忆有些混沌,画面兜兜转转最后变成昏暗的房间天花板。
这张懒人沙发应该是巫荻经常蜗居的地盘,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气息似乎还残留着上面。
谢诩半阖着眼,感觉那股酒劲又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将人压的昏昏沉沉,逐渐脱力。
。
巫荻早上被一道隐隐约约的说话声吵醒,眉头一皱在被子拱了两下。
他的意识还没回笼,断断续续想茂羽在花园跟谁说话……紧接着两眼睁开。
屋里昏暗一片,对面的懒人沙发上已经没了人,他按床头开关将窗帘打开,随即便看见小阳台外侧头打电话的谢诩。
巫荻眯起眼和阳光下的人对视。
“……”
谢诩朝手机里匆匆说了几句,随后拉开门进来,朝他说话:“吵醒你了?”
“没有。”巫荻搓了搓脸从床上下来,表情还有些呆。
“现在什么时间了?”
谢诩看着那人游魂一样朝洗手间走,低头扫了眼手机屏幕:“上午九点十六分。”
巫荻哦了声,抓起电动牙刷挤牙膏,惯性朝前面的镜子看过去,当即一呛,从水龙头捞水漱口。
谢诩的声音由远及近:“怎么了?”
巫荻缓过来时,对方已经站在门口看过来,他重新将牙刷叼进嘴里,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随后在谢诩转身后有些抓狂地梳自己炸起来的短发。
简直了,跟窝里滚了一圈出来的狗似的。
巫荻别的不说,最在乎自己的形象,结果在谢诩面前丑态百出。
他一边刷牙一边心说,没事儿,只是在谢诩面前出糗而已,之前也不是没出过,然后老实地用水把自己脑袋上乱翘的头发压下去梳顺。
洗漱出来,又是一副矜贵的少爷样儿。
谢诩坐着懒人沙发上看手机,就巫荻刷个牙的功夫,这人已经把懒人沙发折了回去,并且还把被子叠好了。
巫荻抬手蹭了蹭后颈,刚碰过冷水的手还有些冰凉,就这么忽然给自己来了一激灵,他问:“你什么时候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