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只觉得她说这话十分没头没脑的,便也不理,只说了一些琐碎的小事儿。
末了,问了句安。
她偶尔会下山,在五神山周围看一看,看那些劳作的黎庶,盯着炎炎烈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她看了许多关于农工的书,试着设计了几样工具,使的劳作便捷省力,之后就找了几个匠人让他们看看可不可行,如果可行,就先做出来,在五神山附近做试点,如果可以,便推广到全国。
她还拿着农书邀了几个老农,商量粮食增产之法,如果可以,她想让全皓翎再也没有白骨饿殍。幸而皓翎地处南方,气候湿热,一年中如果照料得当的话可以多熟几茬。
那一日,她望着五神山下的大海,心里突发奇想,大海的这边连着皓翎国和西炎国,可大海的另一头呢,有人见过吗?
她这样想着,心里也想起一个人来——相柳。
他出生在海里,只怕海里才是他的家,拿这件事去问他再好不过了。
而且,阿念突然想到了一个念头,她甚至为此兴奋的两颊通红,甚至为了怕忘还特意记了下来。
然后阿念便想到了一个问题,天大的问题。
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去找到相柳。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可能,她可以先去清水镇试试。
这次她没开船,而是直接乘着云辇就去了清水镇。
快到的时候,果然,从云间往下看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棵瀛洲玉萼梅。
如今再回来,阿念只觉得恍然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她将云辇停在镇外,一个人往镇上走去,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哥哥驾着马车来的,她坐在马车里,如今再来,心境已截然不同。
阿念先去了酒铺,自从她上次离开之后就连酒铺她也让桑甜儿他们一起帮忙定时打理一下,所以一眼望过去,院子里还算整洁。
她正站在院子里细看,眼眶微热,然后不知为何,她突然就想哥哥了。
她迫切的想要再见到哥哥。
“唉?你是……”
阿念转过身来,就看到桑甜儿站在门口,她老了很多,看着和当初那年轻貌美的样子已经大不一样,在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十多岁的半大小伙子。
阿念看着她轻轻点头,不由得笑起来,“是我,阿念。”
然后又做了一个抱腓腓的动作,“那只腓腓。”
桑甜儿突然又哭又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你知道啊!”
阿念点头,是啊,她一直都知道镇上的人私下里叫她那只腓腓。
桑甜儿其实第一眼就认出阿念来了,毕竟这么多年,她几乎没变样子,只是不敢相信。
桑甜儿知道,阿念他们是高等神族,凡人的一生在他们漫长的时间岁月里只怕不值一提,但有的时候,看着镇子口那棵瀛洲玉萼梅,还是会忍不住想,在她的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他们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