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没跟着去回春堂,只是抱着腓腓去了后山。
她从正午坐到天黑,不停的摸腓腓,可却一点用都没有。
她又想回家了,最起码回家还有酒喝,而且今天哥哥刚跟小夭相认,大概没时间管她。
她就这么顺着山路往回走,这条路她走过千百次,可她每一次这么希望它永远也走不到头,甚至她开始希望如果时间能停在这里就好了。
她回了家,可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屋里院子里到处黑黢黢的,本就低沉的心更沉了一层,他们是不是走了?阿念想,然后又觉得很好,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刚好过安宁的日子。
她没再出门,也没点灯,只是一个人坐在游廊上,看着院子里那棵遮天蔽日的瀛洲玉萼梅。
这树好大,阿念想。
和往日繁杂的思绪相比,这时候心里反而什么都没在想。
她又去了酒窖,开了一坛桑葚酒,往日里觉得好喝的酒如今竟然尝不出味来。
阿念喝了几口,便又放下。
她回了院子,这时候竟然点了灯,她不知道是谁,走过去一瞧竟然是老桑。
老桑看见她,语气很冲,“我的祖宗,你快去看看吧,殿下他……他中箭了!”
阿念面上装的焦急,可心里不知为何一点也不急,却也只能跟着老桑一路跑去了回春堂。
一路上她都在想,我去,我去管用吗?哥哥的亲妹妹回来了,还需要她个假妹妹吗?
一进去,屋子里站了一堆人,回春堂的伙计,哥哥手底下的人,还有小夭……姐姐,她在拔箭。
屋子一丝儿声音都没有。
她站在门边,怀里抱着那只腓腓,后来觉得它可能发出声音就让它去院子里呆着了,没有人注意到她进来了,就连带着她来的老桑也忙自己的事了。
她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惊扰了小夭。
她还是很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想也知道现在没人解决她的好奇心。
她看着一盆一盆的热水端进去,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她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脸色有的是肃穆,有的是焦急,她脸上的应该是麻木。
奇怪,到了如今,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夭把棉布扔进水盆里,一脸的疲惫,“血止不住。”
这下子屋里跟炸了锅一样,反正就是每个人都焦急,每个人都担心,阿念还是站在门边,希望不会有人注意到她。
海棠看见她了,急匆匆的过来,拉了她出去,“王……小姐,您没事儿吧?”
阿念眼泪突然落下来,她看着海棠,一点哭声都没出,“哥哥是怎么回事?”
事情回到半天前。
玱玹突然冲进回春堂,吓了所有人一跳。
他眼睛又深又亮的冲着玟小六直直走去,玟小六预感到什么,突然站起来就要往后院跑,玱玹一下抓住她。
玟小六第一次见玱玹的时候只觉得他对外人如山岳巍峨沉重,可如今他也成了水波温柔。
这个镇上,没人不喜欢玱玹,可玟小六知道,如今这个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她想强笑着问他是来干什么的,然后自然的否认他的猜想。
可等他真正的叫出那声“小夭妹妹”的时候,她抖着嘴唇几次想否认,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