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看不见的开关好像被开启了。
许之蘅抬头看了看那盏灯,再去看男人时,他已经起身去了卫生间。
她抬表看了一眼时间,一个钟头过去一半了。
头发湿漉漉的男人从卫生间出来了,许之蘅看着他在心里想‐‐他真瘦。
男人走到床边坐下,沉默着。
他离得许之蘅很近,所以她能闻到他身上带着点热度的沐浴露香。
她身上此刻也是那种劣质香精味的香气。
干坐了一会儿之后,男人突然开口说:&ldo;能关上灯吗?&rdo;
他的声线分明是清醇的,但说话时却总是带着一股撕拉摩擦般的哑。
许之蘅的目光落在他湿润有些弯卷的黑发上,伸手揿灭了床头旁边开关。
黑暗里双眼看不清,其他感官就放大了敏锐。
许之蘅缓慢地眨动眼睛,有几个瞬间,她感觉到有水滴滴下来,落在她的脸和脖子上。
于是她闭眼想:应该让这个男人先吹头发的。
许之蘅等了几分钟,男人就只是抱着她。
他抱得很紧很紧,甚至可以用箍来形容。
很难想象一个看上去那样清瘦的男人会有这么的力气。
许之蘅呼吸困难,她轻轻地用手拍了拍男人的背,说:&ldo;我有点喘不过来气了。&rdo;
于是那股力道就松了一些。
黑暗里,许之蘅听见男人在自己的耳边说话,声音更哑了:&ldo;抱歉。&rdo;
有热气一道道地喷在许之蘅的锁骨窝里,她没生出以往的反感与漠然,只觉得内心一片平静。
这很奇怪。
她感觉不到这个男人的欲,甚至在这样一片可以任他所为的黑暗里,她依旧感受不到。
许之蘅侧了侧头,用手轻轻在他后背上又拍了两下,轻声道:&ldo;没关系。&rdo;
男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们就那么坦诚地相拥躺着,什么都没做。
许之蘅闭着眼睛,感觉男人像一座山一样压着她。
于是她的灵魂被挤了出去,平静地在黑暗里四处飘,东南角,西北角,来回来去。
有人来敲门,是珠姐,她的声音穿透房门传来:&ldo;莺莺,时间到了。&rdo;
许之蘅的灵魂一下被抽了回来。
她睁眼对男人说:&ldo;时间到了。&rdo;
男人松开了手,像是坐起身了。
许之蘅开灯,对着门的方向提高声音道:&ldo;知道啦。&rdo;
说完,她抬眸看了那男人一眼‐‐
他的头发依旧那么湿,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又好像空空荡荡。
许之蘅摸烟点了一根,询问道:&ldo;你要么?&rdo;
男人伸手从烟盒里抽了一根,许之蘅凑过去给他点火。
男人似乎抽重烟,许之蘅手中的烟还有大半根时,他已经把烟抽燃到了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