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默然旋紧药膏盖子,&ldo;好了,药膏还没干,别蹭到了。&rdo;
许之蘅收拾好包装垃圾,丢进纸篓,把东西都放进药箱里拿去客厅。
再回去时,姜和已经趴下了。
许之蘅上了床,他揿灭灯。
过了一会儿。
&ldo;娇娇。&rdo;黑暗里姜和突然叫她。
&ldo;嗯。&rdo;
&ldo;你知道人与人之间拉近关系最快的方式是什么吗?&rdo;
&ldo;嗯?&rdo;
&ldo;交换秘密。&rdo;
许之蘅陷入了沉默。
上一次姜和问她身后伤疤时,她的内心是反感疲倦的。但这一次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觉得这股疑惑的情绪很奇怪,分明没过多久,她的心态却发生了变化。
或许是因为趴着的关系,姜和的声音同平常有些不一样,听起来有些闷,&ldo;我讨厌我的名字。&rdo;
姜弥烟的姜,顾念和的和。
孽缘的结合,多被唤一次就会让他多厌恶这名字一分,也就更恨顾念和。
&ldo;我十一岁的时候,我妈自杀了,她好像怕自己死的不够快,吞药加割腕。&rdo;
&ldo;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体内可以有那么血流出来。&rdo;
许之蘅呼吸一滞。
&ldo;她是一个开朗爱笑的人,&rdo;姜和静了一会儿,声音更沉:&ldo;是顾念和杀了她的。&rdo;
他恨顾念和,恨他的卑劣和残忍,可令他更恨的是,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发现自己是那样像他。
姜和突然沉默,不再说了。
许之蘅静静躺着,只听见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于是她说:&ldo;我困了。&rdo;
许之蘅不想听,她不想与姜和分享秘密,她恐慌和他变得亲近。
这令她心生抗拒。
姜和好久都没出声,过了会儿,他又开口:&ldo;我知道你没睡。&rdo;
许之蘅不得不从沉默里抽离出来,轻轻嗯了一声。
她被迫做了倾听者,而他在等她的交换。
姜和非要,她也只能掏个干净彻底给他看。
他对她好奇,可如果失去了好奇心,他们之间这种不算正当坦荡地孽缘就能断开。
&ldo;换吧。&rdo;许之蘅轻声说。
她以为要讲很久,但实际上她只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已经把那些经历讲了个明明白白。
她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把最肮脏最隐秘地那一些都袒露给他看。
那些事情说出来不痛不痒,仿佛像是别人的事情。
许之蘅十分平静,平静到可以说是麻木。
姜和一次都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听着。
他不出声,但许之蘅明白他没有睡着。
那是一种直觉‐‐就像方才姜和知道她也没有睡着那般。
很久,或许也只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