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那么撑着脸跟裴栩聊天,不经意的时候,夏云轻进来了,挺悄无声息的,也可能是教室里太吵了,我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听见。
等我发现他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位置上看书了,好像是本课外书,可惜我近视,看不清他看的是什么,不然还可以跟他探讨一下什么的。有点可惜。
然后又是这么平常的一天,考试,讲卷子,讲作业,就像是把所有琐碎的事情都堆在了一起,构成了这么多无聊的一天。
唯一的乐趣还是午休的时候,夏云轻安静地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没忍住,在他身后站了一会儿,不敢碰他,怕把他吵醒然后把他吓到。看着看着,就瞟到了他胳膊下压着的情书,包装的好精致,一看就是别的女孩子送给他的,真是受欢迎啊,害的我还吃了这么没理由的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自己都说那是没理由的了……看他睡觉看久了,脸颊有点发烫了,马上就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脸朝窗的放向,趴下睡觉。
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晚饭已经做好了,大概是新来的室友做的吧。饭菜明显还没动过,我走到他房间门口敲了敲门,“乔渊,我回来了~”用的是我那副惯用的听上去比较愉悦地声音。“嗯?”等了一会儿,他走到房间门口把门打开了,“尘羁?你回来啦?一起吃饭吗?”他倚在门框上看我。
我走到他对门把书包扔进去了之后,去给他找了颗糖,扔给他,又去厨房拿了碗筷,边走边跟他说:“我回来晚,下次不用等我一起吃饭。”他点了点头。其实我已经在学校里吃过了,但是这个叫乔渊的初三生似乎很脆弱的样子,算了,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后面连着一个月我都能看见桌子上给我留的晚饭,然后我跟他说其实不用给我留饭的,他才停止了这种行为。
说回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还在读初三的孩子会一个人出来找房子住,还能照付房租,真的很神奇。但是我也没有过问原因,说不定这背后一个悲惨的故事呢?还是不要问了吧。
自己都忘了已经过了多久了反正在我眼里一天天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变化,就那么一天太难的溜走,抓也抓不住,留也留不住,就那样吧,不想管,烦。这种时候大概是一直持续到寒假吧,学校里作业也多,身边事儿也多,根本就是挤不出一点儿时间去干其他的事情,世界里面只有学习。就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得一周去两次医院,真的是根本没有时间休息了。
虽然说日子这样难过,但还是得这样子继续下去,难不成我去跳楼?不存在的。怕疼,怕死不掉,怕后果,我没了我周围的人和事情怎么办?堆着?不现实的。解决方法只有两个字:死撑。
还能记忆清楚的还是后来又一次去医院。医生说其实我这种情况挺好的,起码吧,面对挺积极,也没有什么轻生的念头。只是到现在三年了,病情毫无进展。
我当时的内心os:……c医生你是懂语言艺术的。
“算了,跟你讲大道理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那我们就随便聊聊吧。”医生又泡了一杯红茶给我。又是红茶。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医生的意见。“尘羁,你有什么,呃,就是说很纠结的事情吗?”医生的语气依旧温柔,有点催眠。“有吧?”“那你纠结什么呢?”“为什么世界上的人都要把人往死里逼啊?”“为了让你们有更好的未来,这也不算是往死里逼。”我点点头,“那为什么又让想死的人好好活着?”“为了世界上不会损失一个‘有可能’的人才。”
听到这里,我随便笑了一笑,没有什么理由,那不能算是理由,医生的话并没有矛盾点,只是我莫名觉得好笑。然后我下意识怼了一句:
所以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半死不活。
医生张嘴还想再说什么,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时间夜差不多了,再见医生,下次再聊。”拿上外套我转头就出了门。
熟练地右转打算出医院回家,却在隔壁诊室的候诊队伍里看到了夏云轻。又是像上次那样说不上来的不对劲的感觉,但我还是没有想到是哪。看他在低头玩手机没看见我,我也就这么走了。走的时候还多看了他两眼。
啧,真没出息。
他们告诉我,以后总会好的,可以后是多久?
我想我想到了,那是生命尽头处。
——路尘羁
那天从医院到家了才想起来,下个月月考好像就在三月初,拿了一只红笔打算去书桌上的日历上标注一下,我顿了一下,三月份有个用星星标出来的日子,突然之间想不起来了。
“嗡嗡嗡嗡…”
“手机响了?”快速标注完以后我就走到床边把电话接了起来,按了个免提。“吃药啦!”电话那边叫了很响一声,响到我想骂他。“你说有没有可能我记得?”我声音轻了点,心虚,然后才慢慢悠悠地想我把药放哪了,“放屁,你个不喜欢吃药的能主动想起来?但凡你能主动想起来也不会叫我盯着你吃。”很好,一句话就说中了。
走到另一个床头柜前,把第二个抽屉拉开了,往更深的地方摸了一下,果然,搞得像防止自己拿到药一样。电话那边继续叭叭叭:“看你不说话就是被我说中了呗。赶紧吃了。我挂了,拜拜。”虽说我内心深处的那个声音告诉我,我不需要像言淮这样的关心和照顾。低头看手里的药瓶。但我真的不需要吗?或许我真的不需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