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开始就是不喜欢蔡京的,恨不得带着老公蔡卞一起离蔡京远远的。
可我们这位蔡相却始终没有对此表达出丝毫的不满,家里人之间总是和和气气的。
两兄弟朝堂之上也多有政见不合而起争吵。是以兄弟不和的传闻也在朝野之间多有流传。而这却也保住了蔡卞的名声一直还不算太坏。
我自认是个命好的,夫君蔡卞在父兄相继去世后也没有另纳妾室。
反观隔壁后院里真是热闹。女人多、子女多、是非多。
偏偏大哥蔡京又是个起名鬼才,除了长子蔡攸,其他孩子的名字起的实在是另臱儿无语,不过自己这个做弟妹的也没什么立场置喙,只得努力记着,好让孩子们带着笑脸叫婶婶的时候不至于尴尬,蔡翛(音xiāo)、蔡绦(音tāo)、蔡鞗(音tiáo)、蔡脩……
好在这些孩子们倒也都很成器。长子蔡攸官至宰相,年纪轻轻就能和自己父亲蔡京分庭抗礼。蔡鞗尚了公主,茂德帝姬赵福金。长孙蔡行都做了保和殿大学士。
大哥蔡京想挽大厦之降倾的努力我也都是能看到得到的。他打着继承宋神宗新法的旗号,在都省设讲议司,推行的市易法、方田均税法,不断改变盐业、茶叶的专卖制度,改革币制、完善市舶制等,努力增加政府财政收入。
将社会救济规模化、制度化,设居养院、安济坊、漏泽园等。
主持“崇宁兴学”,要求全国普遍设立地方学校,建立县学、州学、太学三级相联系的学制系统;甚至恢复了设立医学,创立算学、书学、画学等专科学校。
只是我知道这些暂缓财政危机的做法是阻挡不了金人的铁蹄的。我怕蔡京不知道,特意多次提醒过他。
他执意要帮陛下搞生辰纲的时候更是和他大吵一架。
我承认我是怕的,我怕他从此万劫不复,从此和我熟悉的那个大奸臣形象完全重迭。
可他执意要做,他说他所能依仗的就只有官家的圣心。
当今圣上不比先帝,要让官家觉得新法之多得,皆是官家的,是能为自己带来甜头的才会一直支持,新法才有可能推行。
那套什么成大事者不具小节的说辞我真的不想再听。
靖康元年,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茂德帝姬,我的侄媳妇赵福金不愿听我的劝说弃国南渡,和侄儿蔡鞗一起被掳至金国,最后改嫁了完颜宗望。
侄子们也就只有性情最淡阔的蔡绦活着到了白洲,还给自己起了两个号一个叫百衲居士,一个叫无为子。
说是无为子,可他其实曾是孩子们里最能干的,
“目昏日毛不能事事,悉决于季子绦。凡京所制,皆绦为之,且代京入奏。”
“八十一年往事,三千里外无家,孤身骨肉各天涯,遥望神州泪下。金殿五曾拜相,玉堂十度宣麻,追思往日谩繁华,到此翻成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