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说了一声下官告辞,便返身离去。
“呵呵,骂你一声闲杂人等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要在本官手底下听任差遣?不过一走了狗屎运的商贩子,不学无术之辈,看你这县尉能踏踏实实地干到几时?”
看着崔耕离去,胡泽义面呈不屑,转过身去,双手负背地站于堂屋中,看着堂屋右侧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画,情不自禁地吟道:“龙不吟虎不啸,名不正言不顺,小小臭虫,可笑可笑!”
……
……
崔耕走出内宅,重新回到了大堂院中。
此时已是晌午时分,陆陆续续有衙役回到县衙,各自进了赋役房、捕快房、还有差役房。
不过这些衙役们见着崔耕,仿佛就跟见了瘟神似的,纷纷退避三舍。运气不好撞到面儿的,只得低着头嘀咕一声见过县尉大人,便又窜走了。
崔耕知道,这些小卒子八成都是收到了宋温或者宋根海的警告,所以也犯不着跟他们置气。只要收拾了始作俑者,这些衙役捕快便好办了。
这时,他走进捕快房,见着十来个捕快正东倒西歪地在里头磨洋工,朗声问道:“捕头宋根海何在?”
“……”
捕快房里没人回应,所有人都在装聋作哑,各干各的事儿。
崔耕早有预料,又道:“谁能告诉我,现在宋温、宋根海等人在哪里,我便将他从捕快班调往本县驿站当差!”
“……”
还是没人搭理他,不过有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捕快倒是嘟囔了一句:“驿站那儿又不是什么肥差,一个月的薪钱还不如在捕班当差呢。在捕班出个案子,主家还能给点辛苦钱。”
崔耕听罢,摸了摸鼻子,笑道:“本县出了木兰春酒,如今各地酒商都往清源县里跑,过往商旅在驿站歇脚比往年要多了。考虑到驿站当差的辛苦,南北货栈的田掌柜昨日跟本官说了,他准备每月资助本县驿站半吊钱,用于补贴驿站的当值人员。”
嗡!
这下,捕班里炸窝了。
半吊钱不就是五百文钱吗?
崔耕的言下之意,只要调到驿站去当差,就每月都能多挣五百文钱了呗?
五百文钱是什么概念?斗米百钱啊,那就是每个月凭白多挣了五斗米啊。
有的捕快已经在寻思,妈的,一个月多挣五斗米,这都赶得上在捕班当差一个月的薪钱了。
噌的一下,一名捕快飞快站起身来,窜到崔耕身前,叫道:“禀报县尉大人,俺知道,宋捕头跟他叔叔宋户曹在牲口市旁的一家小酒肆里喝酒哩,仓曹的何曹吏,土曹的姚曹吏,他们几人都在那儿。”
崔耕对这三十多岁的捕快略微有些眼熟,尤其是那个大蒜鼻子,瞅着好像在哪儿见过。
那捕快见崔耕打量着他,心里也惦记着那每月五百文钱的补贴,紧忙自我介绍道:“属下姓秦,名良油。也是咱们捕班的老人了,嘿嘿,在周溪坊您家院门前,属下跟宋捕头去过一趟,跟县尉大人打过一回照面。”
崔耕想起来了,难怪有些眼熟。
当即,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很是痛快地答应道:“很好,明日起,你便调到驿站当差。每月发薪日,南北货栈的账房便会将这补贴的五百文钱送过来。”
秦良油太清楚这南北货栈和崔氏酒坊的关系了,完全不担心崔耕会赖账,激动地连连抱拳道:“多谢县尉大人,多谢县尉大人,属下一定会恪尽职守,守好驿站的一亩三分地!”
眼下这么大的便宜被秦良油给占了,其他那些手脚慢的捕快不由暗暗心生羡慕起来,尼玛的,就说两句话,每月就能多挣五斗米,这便宜事儿换谁都会干啊!
崔耕心中暗暗笑了下,又道:“用不着谢本官,这是你应得的。本官对听话的人,从不吝啬奖赏。”
说到这儿,崔耕又看了眼满屋的捕快,问道:“本官需要三个人领我去一趟牲口市旁的小酒肆,你们谁愿意带路?”
带路?
去牲口市的小酒肆?
在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来,崔县尉这是要去找三位曹吏和宋捕头的不痛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