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这边郭恪痛快了,崔耕也算求仁得仁了,但武荣县衙那边可炸窝了!
清源城巡检司那边消息甫一传回,县令刘幽求便火速召集了县丞陈子昂、主簿陶文元和县尉贺旭议事。
武荣县衙,二堂。
“大人,下官以为此风绝不可涨!”年逾五旬的陶文元须发喷张,满脸尽是痛心疾首之色,顿足斥道:“牲口市的厘金乃是咱们武荣县衙所定,郭恪凭什么插手?聚兵打砸巡检司,私自扣押巡检官,还擅作主张下降厘税……大人参本上奏朝廷,随便哪一条都能定他一个死罪了”
“唔,还有越俎代庖,擅自接管牲口市的厘税。这郭都尉也太嚣张跋扈了!”
县尉贺旭端坐一侧,轻咳了一声,紧皱眉头摇头道:“什么时候折冲都尉府也能替代武荣县衙,干涉地方庶务了?若长此以往下去,呵呵,恐怕武荣地界儿的百姓只知折冲都尉府,不知我们武荣县衙了!陶主簿说得对,此风绝不可助涨!”
刘幽求听完两人的控诉之后,并没有当即发表意见和看法,而是将目光落在端坐在自已下首的陈子昂,淡淡问道:“不知陈县丞如何看待此事?”
陈县丞闻言起身,冲刘幽求躬身回道:“朝廷历来主张地方军政分离,折冲都尉府无论是聚兵打砸巡检司,私自扣押县衙巡检官,还是废置武荣县衙的政令,擅自接管牲口市厘税,都是大逆不道之事。折冲都尉郭恪此番行径恶劣,如若不上奏朝廷加以惩戒,恐是难以服众啊!而且一旦传扬出去,武荣县衙也将沦为泉州府衙各地县府的笑柄啊!”
“对,陈县丞说得对,”陶主簿连连点头,急着附和道,“到时候咱们武荣县衙成了笑柄,县令大人的脸面往哪儿搁?”
“咳咳……”
刘幽求猛地急喘几声,道,“本官个人荣辱是小,武荣县衙声誉是大!陶主簿莫要什么胡诌,武荣县衙并非本官一人的县衙,也事关诸位的前程!”
“县令大人说得对,那不如由县令大人草拟参本,我等佐官联名上奏?”贺旭见陶文元被训,心里略微酸爽了一把。
“且等,诸位大人稍安勿躁!陈某话还没说完!”
倏地,陈子昂话锋一转,随后将目光落在杵在二堂中前来报讯的巡检司衙役,问道:“本官有话要问你,你且站起来回话!”
第103章妙人崔二郎
陈子昂示意那报讯的衙役起身,然正襟危坐,问道:“本官问你,吴巡检到了牲口市,可是干过什么犯了众怒之事?”
此言一出,主簿陶文元略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问道:“陈县丞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被砸烂的是我们的巡检司,被私自扣押的是我们的巡检官,被郭恪那贼酋踩了脸面的是我们武荣县的县尊大老爷……”
“咳咳,陶主簿慎言!”
刘幽求一听陶文元话里话外又扯上自已这个县令,尤其是听见陶文元竟不由分说给郭恪扣上贼酋的帽子,刘幽求大为光火地呵斥了一声,道:“郭恪乃镇抚一地的折冲都尉,乃堂堂朝廷正六品官员,莫要胡说八道,贼酋二字岂能轻言定论?不过陈县丞——”
刘幽求训斥完陶文元后,扭头看向陈子昂,不解道:“此次事件无论是砸了巡检司,还是扣押巡检官,都是郭都尉一手挑起,受欺的却是我武荣县衙,你问这话是何意?”
陈子昂道:“回禀明府大人,下官是想了解的更详细些,只有我方占理站住了脚,才能向武荣折冲府问罪啊。不然到头来被人反打一耙,那即便是告到冯刺史那儿,也是自取其辱!”
“陈县丞你这是多此一问!”
陶文元一听,眉头皱的更紧了,语气急冲地说道:“难道巡检司就这么二十来号衙役,还敢没事儿去挑衅兵强马壮的折冲府?”
“陶主簿,休要多言,”刘幽求挥手喝住了陶文元,然后看着陈子昂赞许道,“还是陈县丞想得周全,果真是长安来的才子,老成持重之见啊!兀那衙役,还不快些回陈县丞的问话?”
报讯的衙役面对着武荣县境内的几位大佬,心中早已是战战兢兢,也不敢多做隐瞒,将巡检司增设之后所做的一桩桩事情,如实道了出来。
待得他说完之后,陈子昂注意到其中一个细节,问道:“你刚才说,依照县衙下发的公文,你们将牲口市的厘税涨了两成?”
报讯衙役嗯了一声,低声道:“这是吴巡检根据县衙签发的公文,在牲口市中张榜公告的!”
“好了,你先退下吧!”
陈子昂挥挥手驱退了衙役之后,对刘幽求苦笑道:“县令大人,果然根子还是出在咱们的巡检司身上。”
“嗯?”刘幽求一脸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