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用不着什么厂长千金勾你,一个按摩女就足够收你了。”
他彻底败了。
红着眼眶,垂下头去,不再争辩什么。
田宝珍也静了下来,看见他手里的包子,看见他额上滴下的汗,看见他沁湿的汗衫,心也软了。
“阿哥,我问你一句,若我不打算做个围着你转的好女人,你还会娶我吗?”
他苦兮兮地耷拉着眼,不做声。
“不能就别说了,以后也别再见了。”
田宝珍扭过身,重往宿舍楼走去。
身后忽地有谁叫住她,声里沾着泪。
“宝珍,那我怎么办?”他攥紧包子,“我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呢?”
她立住脚,重新打量起这个男人,从头至脚。
曾经动过心,可恨只恨他自己不争气,不上进,成日里只惦记着裤裆里那点子事——他在外面胡搞的事情,她是知道的。
他许是个软弱的好人,可她不是,也不愿做,她自小有主见,很知道自己要些什么。
她田宝珍这辈子要的,他给不了,包德盛也不见得给的全,都是跳板,都是台阶,都是向上爬的路。
她宁愿舍了好字招牌,只图活个痛快,只想成全自个儿。
是了,他俩本不是一路人,同行一程,已是缘分。如今二人已渐行渐远,剩下的路只能各奔东西,她也不愿再耽搁他的人生,不可强行挽留了。
因而田宝珍硬下心来,勾起嘴角,露出个顶漂亮的笑。
“你的幸福,为什么要问我呢?”
第十八章凶年(三)
田宝珍与包德盛订亲那天,他也去了。
天上落着毛毛雨,他在门口转来转去。
还穿着那件短衬衣,这是他最体面的衣服,前后被雨水打湿,紧箍在身上,更显得孱弱可怜。
他来回踱步,最终一横心,低头往里闯。
刚迈上台阶,就被守在大堂门口的门童,一伸手拦住。
“先生,请出示邀请函,”门童微微鞠躬,笑得亲切妥当。
“哦,吃饭,就吃个便饭。”
心里发虚,头也跟着低下去,声音没出息地打颤。
门童照旧笑着,只是稍稍往前挪了几步,胸膛挡住去路。
“不好意思,今天喜宴包场了,暂不接散客。”
“我就进去找个人,很快就出来,真的,很快就——”
门童抓住他的肩,克制却决绝地将他轻推出去。
“先生,多多配合,别让我们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