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萝郡主在马上回,望着那逐渐缩小的城池,心中涌动着无尽的悲壮。她大声喊道:“钱太,快退!”
钱太浑身是血,却依然坚守在阵地上,他听到青萝郡主的呼喊,眼中闪过一丝坚毅。他猛地挥动手中的盾牌,将一名敌军砸倒在地,随即转身,朝着撤退的方向狂奔。然而,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他每一步都踏得沉重而艰难。
城门轰然作响,缓缓关闭的缝隙中,透出绝望的暗光。青萝郡主勒紧缰绳,双目圆睁,望着那越来越窄的门缝,心急如焚。
钱太的身影在敌军中左突右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他拼尽全力,离城门仅一步之遥,但敌军的长矛已如林而立,阻挡了他的去路。
青萝郡主嘶声大喊:“钱太,快!”城门吱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生死一瞬而颤抖,钱太眼中闪过决绝,他猛地一跃,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悲壮的弧线,终于在城门合上的前一刻,滚落进了城内。
青萝郡主不顾一切地扑向刚刚落地的钱太,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而下,打湿了两人的衣襟。“钱太,吓死我了!”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
钱太浑身是血,却笑得憨厚,他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拭去青萝郡主眼角的泪水,他咧嘴一笑。“你是不是以为小爷会死?告诉你,小爷命长的很,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青萝郡主的笑意僵在嘴角,她瞳孔骤缩,目光落在钱太那染血的嘴角,鲜红的血液缓缓溢出,沿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尘土中,绘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她颤抖着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那刚刚还充满生机的脸庞此刻已冰冷一片,笑容凝固,却再无生气。
青萝郡主慌张地抱着钱太,泪水如泉涌,“钱太,钱太,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说话呀!你看看我,我是青萝,你别吓我,我害怕,钱太!”
她颤抖着手,轻轻摇晃着钱太的身体,试图唤醒他。但钱太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嘴角那抹凝固的笑容此刻却显得如此刺眼。
京中,齐朝歌收到了钱太战死沙场的消息,她呆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握的笔无意识地在宣纸上勾勒出一团团凌乱的墨迹。
她仿佛被抽离了灵魂,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只剩下黑白两色在眼前交织。桌案上的茶已凉,她却浑然未觉。她的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如同她此刻的心情,沉重而压抑。
姜国边境,暮色如墨,江烨立于烽火台之上,他轻轻叹了口气,“凌伯卿被夜雨叫走了这么久,不知道公主那边情形如何了?”
陆九槐从暗处走出,面容沉稳,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低声对江烨道:“朝廷没有再传信说交出大炮,说明殿下已经成事了。这几日,我们得多注意边境的情况,怕是会有一场恶战。”
夜色中,边境的烽火台上,火把摇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远处,姜国的军营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隐约可见点点灯火,如同夜空中最危险的星辰。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寂静,一名斥候匆匆而来,面色凝重:“报!敌军正在集结,似乎有大规模进攻的迹象!”
陆九槐闻言,眼神瞬间凌厉,他大手一挥,沉声道:“立即备战!”话音未落,他已转身跃下烽火台,身形矫健如猎豹。
烽火台下的士兵们闻令而动,迅列队,铠甲在夜色中闪烁着冷冽的光。火把被高高举起,照亮了士兵们坚毅的脸庞,他们紧握武器,眼神中满是决然。战马被牵来,士兵们翻身上马,马蹄声此起彼伏,犹如战鼓擂动,激荡人心。
夜色中,姜国的军营逐渐清晰,一场恶战即将拉开序幕,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肃杀之气。
厮杀声不绝于耳,直至半夜时分,江烨见到了被担架抬回来的陆九槐。
月光下,担架上的陆九槐浑身是血,脸色苍白如纸,却仍紧咬着牙关,不肯出一丝呻吟。
江烨紧皱眉头,目光如炬地望向担架上的陆九槐,急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有大炮吗?陆九槐怎么还受伤了?”
副将跪在江烨面前,满脸愧疚与懊悔,声音低沉而颤抖:“都是我,没有听陆大人的劝阻,追击敌人时中了埋伏。陆大人掩护我们撤退,孤身断后,以一己之力对抗如潮水般的敌军。”副将说到这儿,已泣不成声,月光下,他的泪水与泥土混杂,仿佛连夜色都为之动容。
营帐内,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军医正小心翼翼地用布条为陆九槐包扎伤口。
陆九槐紧闭双眼,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
江烨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目光焦急地落在陆九槐身上,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军医,他的伤势如何?”
军医沉重地叹了口气,手中的动作微微颤抖,低声说道:“陆大人胸口这一箭十分危险,箭头深深扎入,恐怕已伤及心脉。”
陆九槐突然一把抓住了江烨的手,那双沾满血迹的手仿佛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抹决绝与不舍,嘴唇微微翕动,声音低哑却清晰:“江烨……如果我醒不过来,帮我……照顾殿下……”
江烨的心猛地一沉,眼眶瞬间红了,他猛地甩开陆九槐的手,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故作强硬:“你的女人你自己照顾,我可不会帮你。陆九槐,你他娘的千万别死啊!”
陆九槐陷入了深深的昏迷,营帐内只剩下微弱的烛光与军医沉重的气息。军医轻轻合上药箱,摇头叹息,“剩下的,就看天意了。如果陆大人明天还醒不过来,怕是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陆九槐像是做了一个梦,感觉身体轻飘飘的,他来到了一个漆黑的地牢里,眼前是一个虚弱的女人趴在地上,长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的衣裳破败不堪,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伤痕,血迹斑斑。
地牢中阴冷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腐和血腥的气息。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泥污却依然美丽的脸庞,眼中闪烁着绝望中的一丝光亮。她蠕动着干裂的嘴唇,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陆大人。”那声音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微弱却坚定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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