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帮他擦嘴,盯着他红红的唇,忽地想起当年舞会那晚,他往她唇上按过手印的事,心里不禁凝了凝。原来,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彼时他们都才17岁。
她敛了下眼睛,没帮他擦嘴,只问:“还有俩花卷,你能自己吃吗?”
他点头。
陆青葙看着他,调侃似的笑道:“乖。”
她在厨房拿水壶煮罗汉果茶,站在厨房流理台前,想想这一切,总觉得不可思议。
不确定他是不是特地过来的,也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她妈妈的事,于是发信息问了一下表哥。
陆青葙:【表哥,靳黎知道我妈妈的事吗?】
梁嘉明:【我没说,只告诉他你在哈佛。】
陆青葙:【什么时候说的?】
梁嘉明:【去年十月,有个师弟想去他学校做交换,我问了问他那边的情况,顺口说你在哈佛。】
也就是说,靳黎并没有主动地找表哥打听过她的消息。
那次她没有去机场送行,表哥也觉得不对劲,猜测过跟她妈妈有关,回来后只平静地说他们三个人已经飞走了,一切平安。
dse放榜后,姨父梁信达带着陆青葙去了英国,找到何丽诗,说服她返港。一回港,陆青葙便主动向惩教署报备,并把何丽诗送进了戒毒所。
这种事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她又刚拿下状元,梁信达担心影响她的声誉,嘱咐她不要透露出去,甚至连梁嘉明一起隐瞒。半年之后,何丽诗戒毒成功,陆青葙在大学附近租了房子,和何丽诗一起居住。
那半年,陆青葙在忙学业的同时,也在接私教补习,想多赚些钱。何丽诗由于身体受过损伤,尤其是心脏受损严重,已经不能从事工作,还时不时要去医院。陆青葙一边学习,一边照顾妈妈,没有再回梁家,姨姨、姨父偶尔过来看望她们。
直到2021年3月,何丽诗因心脏衰竭,在医院去世,梁嘉明才知晓她妈妈的事。
他没有告诉靳黎,想必也是不好跟他讲吧。
现在梁嘉明问:【靳黎是不是也在哈佛?】
陆青葙:【是的,他住在我楼上,现在阳了,病恹恹躺床上。】
梁嘉明:【阴公。】(可怜、惨。)
却很快又发了个捂嘴笑的表情包。
看着“阴公”二字,陆青葙轻笑一声。罗汉果茶煮得差不多了,散发出微甘的气味,她把茶壶拿到了客厅餐桌。
许是喝了粥有力气,靳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把两个花卷都吃完,只是坐在餐桌前时,仍旧支着太阳穴,看上去头很疼。
陆青葙对他说:“你要是口喝,就喝罗汉果茶,清喉利咽的,我得下去了,明天早上再来看看情况。”
他的喉咙也打开了些,说话声音清晰许多:“感觉烧好像退了,明天应该能去上课。”
“嗯,那样最好,我走了。”
收拾好碗盘,正要离开,他又发出一声吱唔,陆青葙疑惑问:“怎么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生病时,谁照顾的你?”
陆青葙:“我生病时情况没有你这么严重,自己照顾自己就足够了,这病毒对每个人的作用都不一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下楼吃点东西,饿死了都。”
靳黎嗯了一声,正要起身相送,陆青葙道:“你别动了,坐着歇会儿吧。”
他便乖乖坐在原处,看着她清瘦的身影离开。
直到陆青葙打开门,关门时望了他一眼,淡抿了一下唇,再将门轻轻关上,男生这才沉出口气。
回到二楼,室友还没有回来,陆青葙处理卫生完毕,然后才喝温热的粥,感觉自己也好像活过来了,果然还是吃这些东西舒坦。
边喝粥边看手机信息,朱晓言在留子群里说,除夕派对要搞得像样一些,有节目的出节目,然后了几个人,包括陆青葙。
陆青葙留学之前得知这边也有社团活动,便把琵琶带了过来,她跟几个演奏民乐的女生,闲暇时间曾凑在一起进行过街头表演,宣传中国民乐文化。
她便回复说自己可以弹首《青花瓷》,这支曲子弹过许多次,不用怎么练习。还有人报名吉他演唱,有人拉小提琴。想想除夕夜派对,还是挺期待的,毕竟是她第一次在国外过年。
次日早上去看望病号,靳黎早起洗了个澡,看上去精神恢复许多,亦没有发热症状,走路还算稳当,他便挣扎着要去上课。陆青葙中午带他到食堂,他也能正常进食,观察观察,应该的确好了许多,接下来,慢慢等康复如常就好。
这两天陆青葙自己有做检测,一直没有什么问题。
除夕当天在国内是星期一,时差原因,他们的派对正好安排在星期天晚上。筹备组的成员下午去酒吧布置,靳黎此时和平常无异,亦没有咳嗽症状,说是喉咙还有些微不适,帮忙去订了餐。
五点多回公寓找陆青葙,聊了一通后,陆青葙说:“那你晚上别喝酒。”
他笑:“不喝,去看你表演行了吧。”
陆青葙抿唇:“我只是个业余选手,随便弹的。”
“那也比我强,我二胡现在大概也就只能拉个声响。”
陆青葙捯饬了一下头发,化了点儿淡妆,还换了表演的服装,外面裹上长长的外套大衣……靳黎坐在她们公寓的客厅等,耐心十足,没有催促。
见她拎着琵琶包走出来,靳黎伸手:“我帮你拎乐器吧。”
陆青葙把乐器包交到他手上,此时谭薇薇才回来,嚷着:“今天实在太多事了,年夜饭都要赶不上了。你们先去吧,我等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