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看报了解时事的人都不傻,他们心里自有一杆称,已经暗暗决定后面买报纸撇掉晨报这一份。
民众在看报,告病在家至今还没去晨报报道的贾维民也在看报。
一大早,他家里老妻儿子儿媳都去上班了,他称病在家已经快十天,已经坐不住想去晨报坐班了。
只是他现在处境实在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贾维民从一个小报员做起,到如今年纪快五十,好不容易才给自己熬到社长位置,却没想到他刚走马上任第一天就接到个烂摊子。
他前头那位收了人一大笔钱出国去赚美金去了,却留下一桩烂事,乱发假新闻搞了如今宁城刚起来的一个人物。
这要一次给搞死了还好,也没他贾维民什么事了,关键没搞死,人家还找上门来了,让登报道歉澄清。
这事他哪里能答应。
晨报从开刊至今,刊发的新闻报道成千上万,就没有出现过刊登的新闻撤回澄清还道歉的,不提晨报,就是一些小报社都没有过。
一旦澄清道歉那不是在告诉世人晨报刊登了假新闻吗?
那晨报今后还有公信力?还有人买?
更何况他觉得晨报的新闻也不全部是捏造事实,只是夸张片面了些,没什么需要澄清。
他打算好了要拒掉这事,但他这么些年做事从来稳妥求谨慎,在知道对方手里捏着好几个上面的工程,不是普通生意人,他直觉不能和对方硬碰上。
于是上任第一天,他告病请假回家了。
他想着,躲一段时间,看看那人具体实力,要真的厉害,能越过他找到发话的人,他最多就是按上面吩咐办事,于晨报无功无过,这件事也牵扯不到他。
要是没什么实力,再本身经不得调查。
凭先前晨报那几份能砸死人的报道再加上那些小报社跟风报道造成的各方舆论影响,这人绝对难捱,说不定都过不了调查组那关,到时候他倒了,哪里还有力气来对付晨报。
不过他也没有完全躲,他一直有让人注意事态,万一有什么他好应对。
他知道那人被调查组带走的事,也知道那人老婆找上了晨报,要他这边找个说法,知道他告病,人还来了家里堵他。
要不是他提前告诫过家里,家里老伴儿又恰好被她喊着问路,他没准儿真要在家里见着人了。
为了避开这个麻烦,他还特地找人在医院开了张病床位,没想到人还挺执着,跑医院去了。
可惜,他有心想躲,没人能见着他。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他才躲三天,对方出动律师把晨报告上了法庭,还报了案。
他也低估了上面对这事的重视,还有对方的实力,案件受理得比他想的要快。
在打听到对方对晨报索赔的金额,他心里意识到要不好。
果然,不过两天,更糟糕的事发生了,上头找他了。
他假都请了,医院那边条子也开了,想着就算强撑也得撑两天,至少他挣扎过了,结果两天都没撑过,对方又出手了,找了日报那边就晨报先前那几份报道做出了应对举措。
也是大手笔舍得钱,退一赔一都愿意干,一个看着要完的品牌,竟然被他重新搞起来了。
如今多方称赞报道,把先前片面报道的晨报给架在了火上,他处境也更尴尬起来。
去坐班吧,对方的事情摆在面前必须得处理。
不去吧,他没法儿对上头交代。
贾维民坐在沙发上,微鼓的眼睛扫一眼手里头那份日报报道最后,看清楚上面的字眼,他气不打一处来,把报纸扔去桌上,他手挣住膝盖,烦躁又郁闷,真倒霉,这事怎么给他碰上了。
这时候他边上的座机响了,他伸手接过,是他头上那位。
估计又是催问他病情赶紧去上班把事解决的,他正犹豫该怎么回,却听那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