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笑见她似被暴晒得蔫耷耷的花儿般,关切地道:“姑娘我观你眼下青乌,要不要与阿厝小姐说一声,改日再去?”
一夜光怪陆离的噩梦,唐袅衣不想再呆在房中,对夏笑挥手道:“无碍,晌午我应该不会回来用饭。”
“哦,好的。”夏笑点头,埋头继续打着络子。
唐袅衣抱着工具出了江曦院。
今日府上因为四老爷死了,府上正在搜寻。
前有大理寺的人刚收集证据离去,后脚驱邪的法师便锣鼓喧天地上门来了。
唐袅衣路过水榭时,远远便瞧见对面的动静。
驱邪法师一壁跳着做法,一壁念念有词,一身素白的陈氏似彻夜未眠,跟在法师身后垂着通红的眸,身旁的侍女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犹恐她伤心过度晕倒。
听闻陈氏昨夜守灵堂都哭晕了,老夫人越发怜悯她。
四老爷这般的人品却得了如此良妻,唐袅衣都忍不住唏嘘。
另外几个院的下人正在挂白幡白绸,但四老爷的死对这些人来说,并无任何影响,甚至三房还在修葺宅院。
唐袅衣抱着工具颔首,待那群做法事的人离去后才过去。
绰院正在大兴土木,奇珍宝物频频被人抬出,南海的赤山珊瑚、北齐名人绝迹的千山墨水图等,皆一股脑地当成杂物,随意地堆放在院外的空地上。
大周第一皇商究竟多有钱,唐袅衣不敢想象,单是看见这些令无数人眼热的宝物被这般对待,心中忍不住咂舌。
季氏涉猎如此广,竟还没有被帝王猜忌,甚至恩宠有加,真是怪哉。
“表姑娘,快来帮我瞧瞧。”
三寸隔得甚远便瞧见一道清丽的身影莲步缓至,看清是唐袅衣后登时眉头松懈,喜上眉梢地对她招手。
唐袅衣放下手中的物,朝三寸走过去。
三寸忙拿着图纸一边解释,一边询问何种物放在什么地方合适。
唐袅衣边听边颔首,然后接过他手中的图纸,道:“瞧上面有几处似乎不太妥当,我先拿去改改。”
三寸忙点头,“那其他地方可要改?”
她抬首环顾四周,摇头,利索地卷起图纸:“不用,照旧便是。”
“好嘞。”三寸放心地转身去嘱咐动土的下人。
绰院满是尘土和喧嚣,季阿厝出府了,并不在院中。
唐袅衣没再次逗留,打算转身往另一处小花园,寻处安静的地方修改图纸。
春光明媚,微弱的暖光透过翠绿的树叶,洒在乌黑的发上似有一圈柔光。
唐袅衣对图纸陈设的美观要求极高,这一改便忘记了时辰,直至腹中传来饥饿感才恍然抬首。
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暗沉了。
午膳没有用,图纸也没有画完,她收起画布贴身放在腰间悬挂的囊袋里,揉着画酸的肩膀往回行去。
没走几步,她忽然瞥见廊桥不远处,有一群人拥簇着位气质卓越的俊美青年。
氤氲的落日黄昏下青年身着一袭月白祥云长袍,乌黑的长发用白玉兽冠束起,一举一动皆透着赏心悦目的矜贵冷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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