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唐袅衣睁开眼还有种没睡好的昏沉感,看见身着里衣的季阿厝,一脸幽怨地盯着自己,漂亮的眼底下印着乌青。
她诧异地揉了揉还模糊的眼,乖巧地坐起身,双眼迷糊的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软声问道:“阿厝姐姐怎么醒这么早?”
季阿厝听她问出这样的话,幽怨乐了,想起昨夜她几乎一夜未眠,便用力揉了她乱松松的发髻。
谁能想到眼前这看似乖巧懂事的少女,竟会梦魇什么夫君,非得要去寻他。
寻便寻罢,偏偏看见她后又嘟嚷要姐姐,最喜欢姐姐,不需要夫君的古怪话,说完还要抱着她蹭来蹭去。
反复几趟来回,她根本就无法安心睡觉。
季阿厝下榻穿鞋,语气带上几分郁闷:“袅袅,昨夜梦到了什么,一夜下来游魂几次,睡相真是差得令人发指。”
“啊?”唐袅衣趴在榻上支着下巴,闻言摇晃的腿一顿,迷茫地眨了眨眼。
她睡相虽然不好,但从未梦游过,一夜还梦游几次?
季阿厝穿完鞋披上外套,美眸瞥她,“要不是一开始我拉住了你,你现在不晓得躺在那个外面呢。”
“谁晓得拉住了你,你又黏上了我。”
唐袅衣窥她满脸倦意,显然是一夜未眠,而且季阿厝从来不会骗她。
想到最近自己的确睡梦多,唐袅衣低头乖巧认错:“对不起阿厝姐姐,我下次睡觉想办法把自己锁起来。”
这话中含着俏皮意,季阿厝听着觉得好笑,旋身点了她的额头。
“行了,应该是近来太累了,一会儿寻大夫开些安神的药吃后说不定便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谁睡觉还锁自己。”
唐袅衣眨着明亮的眼眸,唇边的梨涡微甜:“反正阿厝姐姐给我了千金坠,到时候我就锁住自己。”
季阿厝摇头笑。
两人一前一后地穿完衣裳,转身去洗漱。
春雨一下便不容易停,尤其是汴京终于晴空,软绵绵的春雨下来后这几日笼罩在烟雾中,宛如窈窕的美人。
府中又进了不少的侍女,而这些新进府的侍女都要旧人带规矩,人手不够便由唐袅衣也来顶替。
管事嬷嬷正拿着戒尺训话刚入府的侍女。
“少师的澜园寻常不需要人,能不去便不要去,阿厝小姐的绰院刚竣工完,寻常打扫要仔细些莫要落了飞尘……”
季氏上有君王宠幸信任,下有百姓戴爱信奉,无论是旁支还是主家皆是人才辈出,哪怕是季氏的下人在外也被人尊重,故而季氏对府中下人要求极其严苛。
此次入府大约有五十多人左右。
训至一半,忽然有侍女前来。
管事嬷嬷转头瞧去,看见娇艳欲滴的女子窈窕婉约地行来,脸上堆起笑前去迎接。
“表姑娘如何亲自来了,可是有什么吩咐?”
“嬷嬷,外祖母身体不好,近来我一直在她身边,还没有熟悉府上,不曾逛过,所以来你这里看看有没有熟悉季府的人,带我去熟悉下。”
雪昧坐在椅上,清丽媚人的脸上浮着浅笑。
说完,她目光掠过下方垂首,站在众侍女中间的少女。
少女身着鹅黄合欢花纹裙,纤细的腰肢用细细的红线勾勒出窈窕,头上簪着新鲜的粉桃花,似娇艳欲滴的水中芙蕖。
被注视的唐袅衣心中升起一股寒意,忍不住借身边的人躲避她的视线。
自从雪昧来了季府后几乎深居简出,绝大多数都在老夫人的身边侍奉,两人还是第二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