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冰羽,却见冰羽连一片衣角都未曾动过:“你……”当下便只能发出几声极其不甘的绝望吼叫。
沐夕也小小地吃了一惊,道:“那个,冰羽,出手前咱能不能提前告诉一声。我刚刚不是说……别弄脏了我们的手”
冰羽转过身去道:“你不来,我来”
“可是……冰蓝族”
“一个也不会少”
“所以出了魔岩山脉你会回冰蓝族,将他们重新振兴,继而再为父亲报仇”沐夕伸出手接住了即将从赫生怀中脱落的金阳,又弯腰拾起了黑泥鳅。
只是抬眼间冰羽已经走了很远,不觉道:“喂!喂!你能不能等等我”
穿过鬼蔓之后,视野变得较为开阔,丛林不再茂密,稀稀疏疏,自是也少了些奇珍异宝。
沐夕与冰羽走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有魂兽来骚扰。这让被魂兽拦截多次的沐夕反倒觉得有些不适应。
他甩着手中的黑泥鳅干脆不再隐藏魂力,脚尖一点,轻轻一跃便站在了黑泥鳅上,歪歪扭扭,东倒西歪地驾着他前行。
只可惜,黑泥鳅细长如手指,沐夕一个脚在上面都站不稳,更别说他只闻过冰羽驾驭千醉,却未曾尝试过。所以没多久就理所应当地栽倒在了草丛中,弄了满脸的污秽不说,还险些抓脏了冰羽的靴子。
而更可气的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闻一阵醉人的酒香拂面而过,冰羽已御着千醉走了。
“……”沐夕从地上整了整凌乱的头发,去瞧了瞧手中的黑泥鳅,本是通透洁白的剑柄被沐夕弄得和他的脸一样黑。
“唉!谁让我技不如人!”在没遇到冰羽之前别说修炼魂术,他怕是连魂技是什么都不晓得,更别说这御剑了。他想都不曾想过。
可如今他即便是突破了大魂师的级别,即将进入三清术师的等级。但若不使用血术的话还是弱小得可怜。
自从爷爷被抓走之后,沐夕才知道强大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只是他选择的路从一开始就不被世人所认可。到了泰兖城,一旦暴露,便会群起而攻之。
可到底什么为正什么为邪?他沐夕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只杀自己想杀的人,是正是邪又岂容他人造次。
“冰羽,你等着”沐夕干脆收了手中的黑泥鳅,用魂力幻化出几根竹签。然后将它们绑在一起,做了个可容一人坐立的竹筏。
然后起身坐了上去。将双腿一盘,优哉游哉地勾了勾手指,便御着竹筏向前窜了出去。
只是竹筏面积过大,林间一片的鸡飞狗跳。
沐夕赶上冰羽,挑了挑眉满是挑衅。
于是在巨大的丛林中,有一少年盘膝而坐,坐下竹筏被橙色的光芒所包裹,漂浮在半空中。
少年灰头土脸、满发凌乱、杂草沾满衣衫,一脸的春风得意。
冰羽就那么随意地瞥了一眼,千醉微微抖动,险些没站稳脚。最终他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停了下来,伸手拂了一道蓝芒过去,压低了声音道:“你过来,我教你如何驾驭魂器”
沐夕只觉好似被什么击中了,脸上的笑容没了,头上的杂草没了,而眉毛则浮了一层雪白的寒霜。身下蓦然一空,竹筏凭空消失了。
“冰羽你……”
恰巧脚下有一粗壮的树冠,沐夕惊魂未定间站了上去,不然又不知道摔成什么样子。
“冰羽,你简直欺人太甚!我这黑泥鳅难不成也能如你那千醉一般变大变长?”纵身一跃,沐夕没脸没皮地跃到了冰羽的千醉上,丝毫没理会脚下那把剑的不满,伸手间将黑泥鳅递了过去。
“沐夕,御魂器是魂术师最基本的常识”冰羽懒得再看他,随手将黑泥鳅一抛,那本是手指般细长,洁白无瑕的魂器,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骤然间在他们的脚下扩大了十倍。
十倍的黑泥鳅可容纳一人双脚而立,且周身似玉,如一汪池水般纤尘不染,与冰羽的千醉比起来倒相得益彰。
沐夕微微张了张嘴,却是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这黑泥鳅可是在他的身边待了快十年,他这个做主人的,竟还不知道它还有这么光鲜亮丽的一面。他就好比拥有一把宰牛刀却不会宰牛只会杀鸡一般。这屠夫当得当真是窝囊至极,失败至极!
“上去”
“上去,然后呢?冰羽,你好歹先教教我。我这样贸然上去的话,难道就不会再摔下去?我的身上可到现在还疼着”
“驱动魂力,凝聚心神,不可浮躁”
“就这么简单?那你刚刚是如何使它变大的?”说话间,沐夕已跃上了黑泥鳅,按照冰羽所说,静气凝神,倒也站得稳稳当当不显慌乱。
身后传来冰羽不紧不慢的声音“用力甩出”
“额?你是说就用力一甩就行了?”沐夕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话若不是出自冰羽之口,他还真会认为是句玩笑话。
但以冰羽不茍言笑的性格,自然是说不出什么幽默的话来。
“好”沐夕索性将心一横,御着黑泥鳅向前飞去。
“不过该如何将它变回来?难道是用力一拽?……”沐夕摇了摇头,突然觉得甚是头疼。他还需再找时间跟冰羽多沟通一下,不然就这孤陋寡闻的能力,到了外面还不被人笑掉大牙!
于是,待夜幕降临,泠辰石隔绝了一道石隙。
沐夕肆无忌惮地架起一团火,坐在石块上优哉游哉地摆弄着手中的两条鱼。
若不是已经接近了魔岩山脉的外围,魂兽与仙草被前来历练的魂术师们杀的杀,抢的抢,躲的躲,他还真不敢如此嚣张。想想一年前,他们初来这里的时候别说这火堆,就连魂力都要时不时地隐藏起来。一路跋山涉水,更是靠着一双脚走出来的,当真是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