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吼之声尚未落下,水华晋将袖摆狠狠地向下一甩,随之而来的是自地底猛然传出的惊涛骇浪之声,如同滚滚的长江之水,似要破土而出。
“那便都葬身于此吧!”一条条裂痕自水华晋的脚下一点一点地蔓延而开,本是如蚯蚓一般,却逐渐宽敞,直到变得比猛蛇还要粗壮。于是乎,一条条水柱皆从地底冲天而起,热浪更如刀刃一般切向四面。
“兄长,这是……”骆泱骆如虽也与人群一同向后退出了十几米,却依旧站在首位。本见有人替他们出头心中是喜。但如此庞大阵仗他们却难免会受此波及。骆如红唇轻启,眼中有惊愕之色。
骆泱也微微一惊,不觉伸手拽过妹妹的手急道:“不好,快走!”
然而,未待他们起步,那热浪已然将空气震荡出阵阵的涟漪,向着他们毫不留情地席卷而来。
“我去!这是要我们都葬送于此啊!”眸色如海的少年大叫一声,赶忙运转全身的魂力向后窜去。
鬼布扶着鬼流亦是有些慌张与茫然。冬九与夏五两名女子却并未急着逃跑,而是眸色认真,飞身上前试图挡上一挡。众人就此乱作一团。
但也不过是千钧一发之间。眼看着热浪便如巨大的潮水一般波及于此,远处有人无奈地喊道:“都想死不成!这个时候还跑?还不快同心协力一起抵挡”
就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的人都本能地停下了向后退的脚步,本能地运转魂力。于是乎魂力四起,终是在他们的身前汇聚成了一道坚实的屏障,将那热浪阻隔在外。
“你还真爱多管闲事!”西夂已直接甩出了手中的羽毛,磅礴的魂力自指尖踱了过去,直接与那汹涌的水柱互相抗衡着。一时之间,倒是僵持在此,难舍难分。
“我沐夕都没想要让他们死,还轮不到别人”沐夕亦是化出了一道屏障护在身前,但汹涌的热浪还是将他的头发刮得呼呼作响。
沐夕不比西夂,他大部分的魂力皆是靠血术来维持。若光平他对光术的掌控自是很难与之抗衡。所以面对一个比自己要强的魂术师,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能与之硬碰硬。因此,他要做的只能是攻其不备,措手不及。
巨大的水柱已与水华晋的身前形成了一密不透风的墙壁,在热浪向外攻击的同时反倒将他围得严严实实。可谓是攻守兼备。不过,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若这水柱接二连三地再次自地底窜出,那还真能在此形成一片汹涌磅礴的大海,继而将这里的人、物皆埋没在其中。
“西夂,破开一条路送我进去”沐夕道。毕竟长此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他须近身拖住水华晋才行。继而再斩断根源。
所以未等西夂回答,沐夕脚下已然微动,携了血隐术便乘风破浪一般向着水壁撞了过去。
“说得倒轻巧!”西夂小声嘀咕着,但手上却也急速地飞出了数根翎羽。洁白的翎羽如飞箭一般,穿云破雾,近乎与承了西夂大半的魂力,赶在沐夕撞上之前,硬生生地在水华晋的身前破开了一个半人高的洞。
水华晋的脚下亦是踏了两股温热的泉水,衣袖纷飞间,袍子上所绘的浪花亦是围绕周身,滚滚如长江之水。他在望到突然出现的洞时,温顺的眼眸不觉微微挑起,徒然笑道:“原来你最擅长近身。”
沐夕的身子瘦弱,踏着血隐闪身而进也不过是眨眼之间。但当他真的进入了水壁之中时心中却是一沉。四面的温热之气直扑面颊,险些使他喘不过气来不说,水华晋的身影竟然就那般凭空地消失在了眼前。
“看来你们漪之澜国的控水术当真是到了如火存清的地步”沐夕将持有竹鞭的手背在了身后,敛了眸子去看四面的水壁。水壁始终冒着腾腾的热气,却澄清透明仿若镜子一般将沐夕的身姿映在其中,倒也是翩翩少年,俊朗无双。只是水华晋的消失,却似将沐夕困于水壁之中。
“小胆,你在外面堵其根源”沐夕的声音自契约诀处传了出去。
西夂的双脚浮于半空,正怀抱着双拳,却似也并未看到水华晋的身影。听到沐夕的话,他有些懒懒地回道:“堵其根源?我没什么文化,听不太明白”
沐夕知他脾气,所以便没再理睬,反而对向一面水壁急速地甩出他手中的竹鞭。竹鞭刺进川流不息的水中,却并未溅起多大的浪花,反而被高压弹回。但沐夕却笑了。他并没有停下,手中的竹鞭再次破晓而出,似携了一抹红芒再次刺进身前的水壁之中。
“噗!”的一声,这一次他刺得极深,因此并未被强烈的高压所弹回,反而如螺旋般急速向前。更有殷红的血溶解在水汽之中,使那坚实的水壁徒然震荡。
“现在可以出来了吧!”沐夕漆黑的眸子逐渐被一抹碧色的光芒所浸染。飞溅的水光被他的魂力隔绝在额前,而透过眼前水滴汇聚而成的泉水,沐夕看到水壁之中暗流涌动,更有模糊的身形穿梭其中。
“你是如何知道我就隐于水壁之中!”水华晋的声音自水壁中幽幽传来。没过多久,竹鞭便被一股魂力击得粉碎。同一时间水华晋的身影也从模糊透明转为实质,并且携了一把以水而化的三叉戟猛然向沐夕攻去。
沐夕脚下一动,就此躲过,不由笑道:“你连照猫画虎都没能画明白,我沐夕自己长成什么德行样,我会不知道!”千流杀隐在竹鞭之中,似一触即发。
水华晋并未停下,手中的攻势反而更加凶猛,四面的水壁也都已幻化出数条蛟龙在沐夕的身旁缠绕攻击,以至于沐夕所要面对的便是四面夹击,危机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