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冰凌划破了沐夕的脚踝,沐夕咧了咧嘴苦笑道:“那你怎么还不快滚,在那等着我们杀不成!”
“沐夕,我想说的是,既然你们杀不死我,那么接下来该死的便是你们了!”
“还真是聒噪!”深吸了口气,沐夕懒懒地抬头看向水华晋,继而面色沉了又沉,道:“既然你这般不知死活,那我还真想看看你该如何杀得了我”随之脚下猛然一动,身子竟径直地窜上了冰柱,眼中则杀意再起。
水华晋一惊。他其实也不过是想逞些口舌之快,仗着不远处两人的身形早已闪现,便想狐假虎威一下。可他怎么都没想到沐夕会这般的无所顾忌。
当下沐夕的身影已是近在咫尺,水华晋也有些慌了,忙屏气凝神,吹动出体内最后一股魂力做以抵抗,口中吼道:“沐夕,你是疯了嘛!你怎么还不收手,是想要与我同归于尽不成!”
“同归于尽?你未免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沐夕眯了眼,眼中尽是鄙视之色。他已踏上了冰柱,手中的竹鞭再次向水华晋逼近。招式凌厉,毫不拖泥带水,直取要害,而水华晋自是招架不住,连连颓败。他似乎又要如刚刚一般仿若命不久矣了。
然而那道清冷的声音终是自半空中传来。
“千醉!”
徒然出现在半空中的冰羽蓝色的长发依旧,如雪的白衣依旧。只是一双极冷的眸子似比以往还要冰冷刺骨。在他的薄唇轻启间,一把月白长剑猛然破晓而出,穿云破雾一般向沐夕而来。
“还真是舍得,这么轻易就将千醉放出来了?”沐夕轻挑眉头,掩下了眼中的波澜。
“沐夕,你还不束手就擒,难道你还真能够对付得了两个天玄级的术师不成。”水华晋将三叉戟挡在身前,已是退无可退,但见此却似又有了力量般,口不饶人道:“沐夕,你若现在收手还有可能保个全尸,不然魂飞魄散就是你们的下场。”
沐夕并未回答,西夂则闪到了沐夕的身旁,怀抱着双臂极其不满道:“有这么一张臭嘴怎么不熏死你!”
“你们……怎么还不收手?”嘴角处再次溢出血来,水华晋的双手早已被沐夕手中汹涌的魂力割得面目全非,但更让他不敢相信的却是身前的攻击竟还没有半分的停顿。
“沐夕,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就连他都能感觉到千醉所带来的剑气寒气逼人,锐利无比。若被刺上一剑,即刻便可要了人的性命。然而沐夕却仿若未闻,手中的竹鞭直直地击向他胸口处的最后一层屏障。屏障之中的心跳在急速加快,手臂上的国盾亦是在微微颤抖。
届时,千醉已破空而来,却并未刺到沐夕的身上,而是被西夂手中的羽毛所拦截。两魂器砰然相撞在一起,巨大的余波使得两米之内的天空皆是结了一层厚重的冰川。
强大的剑气逼得西夂连退数步,但水华晋胸前的屏障也如四散而开的镜面一般在剎那间被沐夕所击碎,连着水华晋手臂处的国盾亦是爬上了一道如蚯蚓般的裂痕。
水华晋的脸因着疼痛变得异常扭曲,沾满鲜血的手狠命地拽着刺进他胸口处的竹鞭。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地流逝。沐夕若再向里刺进一分,原本强劲有力的心脏便会停止跳动。此时,他已再没有力气去谩骂沐夕,只瞪着一双眼睛,眸中尽是惊恐。
“还不住手!”清冷的声音就在此时再次传来。语气极低,声调中亦是沁着不加掩盖的寒意。
沐夕微微侧头,便看到冰羽淡蓝色的眼眸微微紧缩,像是隐着一缕幽光。于是他握着竹鞭的手不自觉地也紧了紧,亦是停了下来。
对于沐夕来说,其实最不愿看到的便是有朝一日会与冰羽为敌,所以每在他的面前他都会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可如今他的身份并未暴露,却还是很荣幸地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就如今这种场面,他即便是有十张嘴怕是也解释不清。本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先将水华晋解决了再说。但眼下看来这一鞭若是真的刺了下去,怕是会将他与冰羽之间的情谊断了个干净,那可当真是不值得。
沐夕兀自挣扎,手中的竹鞭便只停留在似进不进的位置。鲜红的血染红了水华晋的脸也映出了沐夕眸中的晦暗不明。
不过是须臾之间,沐夕再回头的时候耳边已传来千醉的剑鸣,随之又听到西夂惊道:“小东西!”
沐夕不用想也知道,那千醉定是脱离了西夂,再次刺向了自己。可他手中的竹鞭尚未抽出,魂力亦是有所停顿,除非开启阵图或是用血隐,不然此时要躲闪已然来不及了。况且这用剑之人不是他人,却是冰羽。冰羽对魂力的精准掌控,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除了血术之外,沐夕周身所学又皆由他传授。这想在他的眼皮底下搞些小动作,可说是自寻死路。
沐夕索性收了竹鞭,干脆不躲了。他欠冰羽的已经够多了,这一剑便全当给他撒气好了,总之再如何,他总不会真的要了自己的命吧!
沐夕的竹鞭一收,水华晋的身子便无力支撑,在摇摇晃晃站立不稳间向冰柱下坠去。届时另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劫了去,而千醉也在西夂骇然的眼中正正当当地抵在了沐夕的腰间。
虽并未刺进半分,但丝丝的寒意近乎无孔不入。只一瞬间便顺着沐夕身上的汗毛涌入体内,将他激得一个踉跄,险些没从冰柱上掉下去。
“小东西,你不开阵图也就罢了,你连躲都不会了嘛!”西夂赶到沐夕身旁的时候千醉已然抵在了沐夕的身上。所以他的一张小脸染了些许的怒意,顶着一头有些蓬乱的银发大有要作威作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