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变得急促,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起。久久,温心在这股情感的激荡下,如同春水初融,所有的防备和坚强在这一刻都化为乌有,内心壁垒被女子的柔情打破,最后,他无力地趴在了女子的怀中,像一只被温柔抚摸的猫儿一般,温顺而依赖。
内心的涟漪渐渐平复,祝佩玉轻抚着他的发丝:“我就带了一荷包铜钱,哪够喝什么花酒?”
温心脸色稍霁,不过女子也察觉不到,故而,气闷道:“赶明儿我给你备些银票,让你喝个够!”
祝佩玉:“……”
祝佩玉无奈,不再执着这个话题:“刘神医可接回了?”
提及师父,温心马上又心烦意乱起来:“未曾。”
祝佩玉沉默几息,宽慰他道:“刘神医于她有救命之恩,她不会轻举妄动的。你若信我,只需等上几日,她便自顾不暇,届时定会放刘神医安然出府。在此期间,我们只需静观其变,不必急于一时。”
温心闻言,抬头看向她,浅棕色的瞳仁中满是柔光。她的容貌清丽脱俗,平素总是冷着一张脸,除了安北王府的人,她似乎很少对他人好颜色,包括自己。
可现如今,她看向自己时,眉眼间也会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春风拂面,让人心生暖意。
温心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听她言辞恳切从容,意外的,让他很安心。
只是……
温心满是担忧:“那你的毒怎么办?”
祝佩玉抿了抿唇,掐着他的脸颊笑说:“要不……我求求上天?让它别收我?”
温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温心气闷起身:“我去看医书了,你早些睡吧。”
温心将烛火熄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祝佩玉怅然若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她睡的挺好的,只是天微微亮时,她做了一场噩梦,梦中出现了两条巨蟒将她死死缠住,勒的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猛地睁眼,竟见蒋幼柏骑在她的身上,双手死死的握着她的口鼻。
蒋幼柏冷言道:“不准叫哦。”
双手一松,祝佩玉如同溺水之人破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好半天才不满控诉:“你要搞死我?”
蒋幼柏眨眨眼,伸手指了指不远处。
天幕微亮,朦胧的光线透过窗棂,只能勉强将人勾勒出一团模糊的轮廓,可祝佩玉还是认出了那个黑影的主人。
“殿下?”
房中沉寂片刻,凤思霜才轻轻‘嗯’了一声。
祝佩玉看不清她的神色,只察觉她情绪有些消沉,不由看向身侧之人。
蒋幼柏重重叹息一声:“二殿下也太大胆了,何止偷偷培植亲卫?那林后有座山都被掏空了,我和殿下进去看了,竟是在锻造兵器。”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仿佛亲眼所见的景象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默了几息,眉头微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她是君后之女,又是嫡出,身后还有庞大的族系支持。她何至于此啊?”
蒋幼柏十分的疑惑和不解,即便女帝没有那么的疼爱她,可她若真想夺权,大皇女和五皇女未必是她的对手。
祝佩玉沉默良久,她的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着更深层的含义:“兴许她是喜欢……”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犹豫,仿佛在权衡着言辞,但最终,她的声音坚定了下来,“……一切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吧。”
看来今夜的场面太过宏大,就连有着战神之称的凤思霜都蔫了。她曾一人深入敌营,也曾震退过几万大兵,尽显其勇谋兼备。
然而,此刻她的身影在微亮的天幕下显得格外孤寂。
祝佩玉下榻行至她的左右,蹲在她身侧,目光中带着关切与柔和,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凤思霜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难过与自责,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要是本王也有那么多银子,过往战役何至于牺牲那么多人?”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对逝去将士的深切哀悼,以及朝廷未能提供足够支持的痛恨。
安北军最缺银子,粮草、马匹、兵器、甲胄、士兵冬日的棉衣,十几封奏折发回京城,女帝才能施舍她几千两,平均到数以万计的士兵身上,还能剩下什么?
培植亲卫耗费之巨,犹如无底之渊;而冶炼兵器,更是如同烈火焚金,每一件利器的诞生都伴随着金钱的灰飞烟灭。
而这些凤思霜极度渴求的,凤思楠却随随便便就能拥有。
她身为皇女,居于繁华之地,无需亲赴战场,亦无需戍守边疆。然而,待时机成熟,她将率领那些亲卫、那些兵器,对那些守护宫城十余载的禁军举起无情之刃。
这一切,仅为了那至高无上的凤座,为了她一人的野心与私欲,竟令同袍相残,兵刃相向。
凭什么?
就因为那些人不如她高贵?她就能随意去掌控他人生死?
凤思霜拳头紧攥,似做了很大的决心:“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祝佩玉沉默良久,眼中闪过一丝深邃的光:“天亮后,大皇女为期三个月的禁足就结束了。殿下只需将消息传递给她……殿下心性纯良,不善朝堂风波。”
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以及对局势的掌控。
“所以殿下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让蛰伏的毒蛇探出头来,自有另外两股势力与其周旋,咱们只需静观其变就好。”
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宣府还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