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这才缓缓展露笑颜:“老奴只是奴才,担不起吏书行此大礼。”
随后,她就被孙嬷嬷带‘飞’进了皇宫,祝佩玉本以为凤思霜的武功天下第一,那日亲眼得见孙嬷嬷的功法,方知人外有人。
面对女帝的质问,祝佩玉一字不敢隐瞒,将最近所谋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只是太过恐惧,总有疏漏,唯一忘了的,就是她怀疑文大人或早已投诚凤思楠这件事。
得知凤思楠狼子野心,女帝只是沉吟良久,方才感叹一句:“原来如此。”
祝佩玉不解其意,她也不敢追问。
然而,女帝罕见地为她揭开了谜团。她的声音如同流云般飘渺,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困惑。
“两年前,朕于梦境中遭遇了一幕异象。在那虚幻的一幕中,朕因病驾崩。朕的灵前,那些平日里备受朕宠爱的皇女们皆消失无踪,唯有身着凤袍的老二,以及身披战甲的老四。老四显得极为疲惫,仿佛历经了一场鏖战,却依旧坚守着为朕守灵七日的职责,跪在朕的灵柩前,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哀伤,七日之内未曾解下战袍。而老二只是偶尔出现,她的眼中没有对朕的尊敬与仰慕,反而在凝视朕的灵柩时,屡屡露出冷笑,目光中透露出明显的蔑视。”
啊这……
祝佩玉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女帝言罢,她那双凤眼微微转动,目光落在祝佩玉的面庞上:“说起来也颇为奇异,在那个虚幻的梦境里,你的夫君竟然成为了老二的君后。你是因此对老二心生不满吗?”女帝似乎颇感困惑:“仅仅因为一个男人?”
祝佩玉沉思了片刻,谨慎的开口:“小臣自知才疏学浅,官职名誉虽是荣耀,但若非己力所能及,便觉心中不安;财富私产虽诱人,但非己劳所得,便感愧疚难安。小臣曾与爱侣有过争执,因爱生恨,一度以为此生不复相见为佳。然而,命运的安排让小臣得到殿下的赏识,重返京城后,又重逢了温心。小臣渐渐发现……没有他,小臣虽能独善其身,但有了他,小臣的生活将更加完满。陛下作为天下之主,胸怀天下,心中装着江山社稷,或许难以体会小臣这些琐碎的私事。”
女帝默了几息,凤眸偏转凝望像远方:“你走吧。”
那日,当祝佩玉步出皇宫的重重门庭,步出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时,她的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一种幸免于难的感慨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后的重生。
她开始意识到,女帝的命运轨迹和书中所描述的细微差异,或许是天道给予了她某种警示。因此,她不再沉迷于那些玄虚的占卜之术,而是决定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女帝深不可测的城府,祝佩玉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她突然意识到,若是没有提前窥见剧情,她的那些小九九,在这些权谋高手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难以立足……甚至就是笑话。
所以,今日的祝佩玉选择了沉默,她只是谦卑地点了点头,谨慎道:“陛下英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孙嬷嬷再次紧闭双眸:“京城的路颠簸,老奴送吏书回府吧。”
两日之后,乌晴的贪污案真相大白,其清白得以昭雪,随即获释。而那些参与构陷的检察院官员,因罪行昭着,均被处以极刑,以示警戒。
又时隔两日,朝堂有人呈奏工部尚书涉嫌贪污建资。不久,文息便取代了乌晴的位置,被拘押至监察狱中。
文雅珺效仿乌温瑜,跪于安北王府外,恳求一见。然而,直至日暮时分,王府的大门仍旧紧闭,未曾为他开启。无奈之下,文雅珺转而跪至礼公主府前。
出人意料的是礼公主府的大门敞开了。
外界无人知晓礼公主是如何安抚文雅珺的,只知道京城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安北王的未婚夫婿在深夜时分进入了礼公主府,直至次日清晨仍未离开。
流言蜚语中充满了暧昧之意,仿佛为凤思霜戴上了不忠的帽子。凤思霜因此感到极大的不满,于是愤怒进宫面圣。当她离开皇宫时,女帝解除了两人婚约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数日后,为了安抚乌晴所受的不白之冤,女帝特别下旨,将乌温瑜赐婚给安北王,并命其即日完婚。
在婚礼举行的同一天,文息的贪污案也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他有私心,但考虑到文息多年来对朝堂的贡献,只将其流放至北洲。
现实文息的下场,与书中乌晴的下场一致。
而文雅珺则因那些流言蜚语,竟成了凤思楠的小侍,却也幸□□放奔波之苦。
而神子也在这场贪墨案中受到了牵连,女帝命他出宫,终身在城外寺中为国祈福。
祝佩玉也说不清,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数日之后,城外山匪的骚动惊扰了城中的安宁,川南王遂向女帝请旨,欲清剿这些匪徒;女帝轻扬唇角,简洁地应允:“准。”
川南王出征之日,凤城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雨,雨势之大,仿佛天幕倾泻。队伍抵达桦林之时,凤思楠早已率军等候,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当双方兵力均遭受重创,力量大为削弱之际。
刚刚平定了小息楼之乱的宣颖然,携带着五皇女缓缓步入了战场的核心。
川南王与礼公主迅速达成了某种默契,随即与宣颖然的军队展开了一场混乱的交锋。
城中的居民对于桦林中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们唯一知晓的是,那天城外降下了如血的暴雨,将大地染成了一片深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