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之后,一片缟素映入眼帘。
“什么都别问,也不要到处乱看,”谢挽卿往前走了几步,“我带你们去见我父亲。”
沿路的所有建筑都被挂上了白布,三人一路无言,终于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一个烟雾缭绕的大鼎前。
鼎后站着一个人,他听到来人的脚步,转过身来便看到了江锦霜和漼寒天。
“卿卿,我记得我应该说过不准外人进入孤云司吧?”这人声音不大,但说出的话总感觉不怒自威?“你师兄刚过身,就不能让他安心地走吗?”
失控
男人头顶束着一顶白色发冠,身材颀长,手肘处还绣着两朵金色的祥云纹。
江锦霜曾见过的,谢挽卿的衣纹都和其余弟子一般绣在了袖口,而在这能将衣纹绣在那儿的,只有一人,那便是孤云司掌门,谢玉泉。
“谢掌门,”江锦霜抢在谢挽卿之前开了口,“我们本无意叨扰,今日恰巧来到,也只想了解了解这儿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谢玉泉的视线转移到了他身上,那双狭长的凤目一扫,便见他原本凝重的神色变得和缓了一些。
“静清宫的人,是吧,”谢玉泉慢慢开口,接着又道,“你和她,长得还真像。”
或是放在十年前,江锦霜还可以拍着胸脯说整个江湖有名有姓的人中,一眼见到他认不出来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那时他还风头正盛,如此年轻,如此鲜活。
可时过境迁,属于他的名字下的荣誉和夸赞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去了。
孤云司掌门谢玉泉,与江锦霜不过几面之缘,却能一下认出来他,还有那之后的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她?”江锦霜试探开口,谢挽卿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只听谢玉泉慢慢开口:“是的,她,墨凌。”
听到这个回答,江锦霜征住了,谢玉泉盯着他,却仿佛在透过他看另外一个人。
而另外两人完全在状况之外,完全不知道“墨凌”这个名字底下有着什么样的故事。
江锦霜站在原地想了好久,他看着面前这个略显沧桑的中年男人,究竟和自己的父母有什么渊源。
据他所知,静清宫与所有门派都相交甚好,唯独与孤云司对付不来。
“不想家母去世多年,还有谢前辈这个好友存于世间。”他露出一个标准笑容,却让谢玉泉瞬间敛了神色。
谢挽卿有些意外,她盯着面前这对视的两人,又转头和漼寒天对上了视线。
他们二人一对视,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对方此刻和自己想的是一回事。
墨凌,因美貌得名于江湖,人称凌波仙子。
而谢挽卿和漼寒天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也实属正常。
说起凌波仙子,人人都道她和静清宫的江宫主佳偶天成,是天赐良缘,但除了江言枫那辈的人之外,小一辈的人几乎无人知道墨凌这个名字。
“好友,”谢玉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他低声笑了几声,“我是她的好友么?”
谢挽卿此刻也察觉到了谢玉泉有点不对劲,她走上去刚想拉住她的父亲,却被一把甩开了手。
“父亲?”谢挽卿有些不敢相信,她还想再上前,却被漼寒天给一把拉开。
刚才她还看不清,这会儿离得远了,她才看到在她父亲的头顶有隐隐约约冒出的魔气。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问,江锦霜便头也不回地答,“魔气入体放大了谢掌门的一切感官,一般只有人在受到刺激时才会失控。”
受到刺激,仅仅因为江锦霜提了一嘴自己的母亲?
明明是谢玉泉先提的!
江锦霜退了几步,他伸手原本想拔剑,又立马反应过来不能对着长辈不敬,剑都快到手里了硬生生变成了一柄长箫。
谢玉泉抬眼看了江锦霜一眼,丝毫没有要对另外两个人动手的意思。
“杀了你,她就会回来吗?”谢玉泉微微歪头,提剑蓄了一击便打了过来。
五门派占据天下五个方位,各个掌门的武器和主修招式都不大相同。
要真论起来,法修里最得道的是药谷周弥先,而剑修里头领先的则是江言枫。
其余三位掌门虽不及这二位名头盛,但好歹也是担当得起一宗之主的称号。
这一剑来得突然,江锦霜几乎都没看清谢玉泉的拔剑动作就被他的剑气给震慑住了。
漼寒天将谢挽卿拉到一边,回头看到谢玉泉拿剑飘在空中,而江锦霜靠在墙边,虽然没被刚才那一击打到,但谢玉泉的剑气太过突然,他闪避不及,还是被划破了脸颊。
殷红的血顺着那个口子流了出来,江锦霜丝毫没感知到疼痛,抬眼继续盯着谢玉泉看。
“去,死。”谢玉泉一字一句说完便抬剑指天,空中瞬间乌云密布,无数的雷电汇聚其中,流入了他的剑中。
见远处的漼寒天要过来,江锦霜一记眼刀过去:“别过来,守好谢挽卿。”
他说这话的功夫,谢玉泉已经瞬间移动到了他面前,眼里是揉不来的怨恨。
“去死吧,”江锦霜听见他说。
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巨大的力量忽然从江锦霜身上迸发出来。
那是一股至纯的力量,在给江锦霜套上保护罩的同时发出了一道冲击波挡下了谢玉泉的全力一击。
被弹开的谢玉泉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摇了摇头看着那股力量的余波,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
见谢玉泉分心,江锦霜抓准时机来到了他身后,还不等他回头便用箫在他头上打下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