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艰难地抬头看谢玉泉,看着对方一脸得逞的模样,他嘴里堪堪挤出几个字:“水里……也……有药?”
“扑通”一声,江锦霜彻底倒在了桌上。
再次醒来,江锦霜是被身下的颠簸颠醒来的,他艰难睁眼,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到。
马蹄声踏在地上的声音从他的前方传来,他缓了缓神,发现自己的头现在疼得像被人狠狠敲过似的。
他喘了几口粗气从指尖召出一簇火来,这才看清楚自己现在在哪。
谢挽卿和漼寒天躺在他的左右两侧,江锦霜用火照了周边一圈,忽然想起了谢玉泉的那句“备好了马车”,想必他们三人现如今就正在这马车上。
现在江锦霜还有一件事想不通,那就是谢玉泉为何一定要迷晕他们三人。
如果正常来说的话,为了躲避魔尊去其他门派避险是再普通不过的事,谢玉泉为何又作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还有在江锦霜晕倒之前,他听到谢玉泉的那番话。
像是托孤。
马车不知又行了多久,车内的其余两人这时也悠悠转醒,漼寒天揉了揉眼睛,一睁眼便看到了江锦霜,他刚想开口,就听谢挽卿问:“我们这是在哪?”
江锦霜将自己晕倒前和谢玉泉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为保真实,他还从怀中的口袋里拿出了那枚闪着光的玉戒。
谢挽卿有些诧异地接过了那枚玉戒,忽然,她转身急声朝外面的车夫道:“回去,快回去!”
看着她十分焦灼的模样,江锦霜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
谢挽卿一边催促车夫调转方向一边回复他:“我爹是骗你的,他根本不会去药谷,他要去了,那么多掌门都在那,他根本就不会有危险,又怎么会把掌门玉戒给我?”
她越说越急,说到最后眼泪都落了下来。
这车夫兴许是领了谢玉泉的命,刚才谢挽卿那般催促他都未曾减慢速度。
一不做二不休,江锦霜想。
他一手拎着一人的衣领,蓄力直接从马车的窗口飞了出去。
车夫似是没感受到异状,继续两耳不闻地向前赶着马车。
望着马车远去,江锦霜带着两人稳稳落地,谢挽卿着急地想回孤云司,她转身跑了几步,一时竟忘了自己还能御剑的事。
江锦霜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谢挽卿惊讶回头,接着一甩手到:“放开我,我要回去找我爹。”
“我没有想拦你,”江锦霜召出清雪,“我们和你一块去。”
马车的速度当然抵不过御剑的速度,不过半个时辰,他们三人便快抵达孤云司上空了。
一个人影从不远处闯了过来,谢挽卿躲避不及,差点被人撞到。
那人赶忙慢下速度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而当他抬头看清谢挽卿的脸时,他半惊半喜道:“大小姐,是您啊,我正要去找您呢!”
看着他的脸,谢挽卿莫名感觉有些熟悉,她喃喃道:“是你?”
那人连连回答:“是是是,是我,我是在野猎时被大师兄救下来的那个。”
他这么一说,谢挽卿反倒感觉有些模糊了,为了掩盖过去,她索性直接问:“来找我所为何事?”
“啊对对对,差点把正事忘了,”那人着急地在天上转了两圈,措了会词才道,“我本想回宗门拿我之前落下的阵法图,但是我回去时看到掌门用结界将宗门封起来了,进不进得去都是小问题,重要的是掌门用的是致间结界,我怕出问题,先前看到掌门送您上了这个方向的马车,所以我就急忙来找您了。”
致间结界!三人皆是一惊。
这是世间最为坚固的结界,世上所有人都知道,但从古至今几乎没几个人使用过,因为使用它的代价——
是燃烧使用者的寿命。
孤云司已经人走楼空,谢玉泉为何还要这样?
来不及细想,谢挽卿已经率先飞了过去。
结界从孤云司波及到了整个三平镇,谢玉泉腾在半空中,面目看上去十分平静。
可那平静却在看到谢挽卿跑过来后被打破。
“我不是让你带她走吗?”谢玉泉的声音仿佛响在了江锦霜耳边,但从其余两人的视角看,谢玉泉压根没张嘴。
江锦霜也同样用灵息传音回应:“前辈,你不该骗我。”
看着这张倔强的脸,谢玉泉忽然笑了,谢挽卿依旧不明所以,她奋力地捶打结界,还边祈求着:“爹,你出来!爹,算我求你了,你出来好不好……”
她就这么捶打着,任谁来都拉不开她,直至手上流满鲜血,漼寒天看不下去,上前一把把她给打晕了。
谢挽卿的话音一顿,接着就落入了某个人的怀里。
天边忽地卷起一团黑雾,谢玉泉收敛了笑容,他最后用灵息传给江锦霜的一句话是:“保护好她。”
魔尊的虚体自天空中而来,他一步一步踏在空中,嘴里满满地都是对谢玉泉的嘲讽。
“谢掌门,你还真是蠢。”
幸好谢挽卿此刻已经晕过去了,若她听到魔尊如此说谢玉泉,说不定会直接冲上去和魔尊硬碰硬。
想到这里,江锦霜又默默地烧了几张隐身符和匿息符。
“怎么,我不同意帮你解开封印,恼羞成怒了?”谢玉泉脸上露出挑衅的笑,他一只手要用来支撑结界,另一只手捏决随时准备对抗魔尊的攻击。
魔尊继续不疾不徐地向他靠近,而在看清楚结界的模样后笑出了声:“我说你蠢,看来你还真蠢啊,这样折损阳寿的东西你也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