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江锦霜的声音在漼寒天耳边响起,漼寒天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木雕娃娃,他思考了片刻后将那娃娃往怀里一塞,鼓鼓囊囊的。
江锦霜的五感与这娃娃共通,他眼前一黑,忙问:“你把我放哪儿了?”
“前辈,以防万一,我怕到时候脱手您会掉下去。”
漼寒天这么一说,江锦霜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猛地击中,他的语气也瞬间转变,嘟囔一声:“好吧。”
想要跨越结界并不难,难的是这结界究竟会不会探出漼寒天怀中的那个外来物。
江锦霜最初选择变成木雕娃娃也是好好斟酌了一番的,变成个死物,会更好抑制法力和气息。
“那前辈,我进去了。”漼寒天抿了抿嘴,朝着结界内的某一处直直飞了进去。
橙黄色的结界光在接触到漼寒天身体的那一刻,因着江锦霜的缘故,有几个光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立马粘连在了他身上。
不过问题不大,漼寒天落到地上,抬头望向空中那完好无损的结界:“前辈,可以出来了。”
这里是天月门的长老居所,长老们不爱出门,时不时地就要闭关一段日子,再加上弟子们平素也甚少来此,所以这里也成了天月门最人迹罕至的地方。
漼寒天伸手从怀中拿出那个木雕娃娃,蓝色的光刚从木雕娃娃的额间亮起,就听一道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寒天?”
漼寒天有些吃惊地回过头去,就见拄着拐杖的司徒长老正疑惑地望着他。
确切地说,是望着他手中的那个木雕娃娃。
被司徒长老这么来一下,江锦霜刚想变回人形就被打断了,漼寒天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把那木雕娃娃往身后藏。
“师父,您……不是还在闭关吗?”
被握在手里的江锦霜也跟着一块紧张,他原本只是想和漼寒天一起进来,打算等找到了庞师和就带人一块跑的。
如果进来被人撞见他也不怂,可偏偏来的人是老司徒。
江锦霜幼时也曾跟随父母来过天月门几次,可每次他过来都只觉得这个地方无聊透顶了。
花也无聊,草也无聊,水里游的鱼也无聊。
趁着大人们不注意,江锦霜偷偷溜了出去,找到了一处尽是灵花灵草的地方。
灵花花瓣上泛着细细密密的光,一看就是由人精心照料过的,江锦霜那时还小,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花,情不自禁便伸手碰了一下。
不知为何,花瓣随着他的触碰瞬间脱落,连带着下面接触到花瓣的灵草也一同枯萎了。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身后就有人一拐杖敲到了他身上,回头一看,一个老者正满脸愠怒:“哪来的臭小子?把我的花弄死了。”
还不等江锦霜解释清楚,眼看着老者又要一拐杖下来,他瞬间像脚底抹油似的逃走了。
小孩在前面跑,司徒长老在后面追,好不热闹。
最终,此事以江言枫带着上好的灵草和江锦霜上门道歉结束,得知了事情缘由的司徒长老没有收下灵草,只是轻哼一声:“臭小子,没做便没做,跑什么?”
此后只要江锦霜一见司徒长老,必定会听到对方喊自己“臭小子”,他也权当是耳边风听听就过去了。
可江锦霜没想到,在今日这样的情况下,来的居然是老司徒。
司徒长老听了漼寒天的话,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掌门有要事相商,我便提前出关了。倒是你,寒天,自上回你和我写了封信后都多久了,也不见你回来看看我。”
漼寒天被问得一愣,刚想说些什么时又听司徒长老道:“后面那个,出来吧,躲什么呢?”
木雕娃娃从他手中脱落,江锦霜款款从他身后走出,脸上还带着一个礼貌的笑:“好久不见,司徒长老。”
“你我不见才最好,”司徒长老说完,嘴角竟不住露出一个笑来,他说完转看向漼寒天,“那你这些日子便是和这臭小子混在一起?”
混在一起?
江锦霜失笑,他上前一步刚想说些什么,就听漼寒天开口:“师父。”
“行行行,说了他你还不高兴,”司徒长老摆了摆手,“说说吧,你们这两个,不走正门,偷偷摸摸进来是打算做什么呀?”
两人对视一眼,江锦霜简短答:“来找人。”
司徒长老没说话,脸上还是刚才那副表情,江锦霜和他对视一眼,心里莫名有些心虚:“偷人。”
“这就对了,”司徒长老斜睨了江锦霜一眼,“跟我来吧。”
身后两人一团雾水,漼寒天问:“师父,您要带我们去哪?”
司徒长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满脸都是理所当然:“不是去偷人吗?我带你们去更方便些。”
江锦霜原地石化,震惊于从前这个整日追着自己打骂的小老头居然也有这么一面。
“当然不是为了你,臭小子,寒天是我徒弟,要不是你想做的事寒天也要做,今日我便不会帮你了。”
被戳破心思的漼寒天脸瞬间通红,江锦霜还未注意到,他搂着漼寒天的肩膀笑嘻嘻地朝司徒长老道谢,全然不顾身边人的变化。
司徒长老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却在转头之后偷偷笑了笑,他拄着拐杖往前走,身后两人立马跟了上去。
长老居所离地牢并不远,走几步路便到了地牢口。
守门的弟子们见是司徒长老领人过来,立马恭恭敬敬地开了门。
沿着阶梯往下走,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间阴暗潮湿的牢房。
司徒长老用法术在他的拐杖顶端亮起一团光圈,瞬间照亮了整个地牢,注意到其中一个牢房内熟悉的身影,江锦霜立马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