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邓蓉在私下并没有交际,所有使她感到被过分喜爱的互动都是在课上完成的,邓蓉经常点她回答开放性很强的问题,荣嚖也乐意回答,每次的发言都能让她连连称赞。
不论邓蓉心情如何,经过荣嚖课桌找她浅聊的时候,脸上都会带着亲切温和的笑容。
荣嚖格外记得,刚返校的那几日,邓蓉跟自己说话时眼中满是惊喜的光,语气也是不加掩藏的亲昵,就像是看到离家多日的女儿突然归家的母亲那样欢心。
此后,邓蓉在喜爱中有意无意地掺含了一些宠溺。
比如在某次课堂上,荣嚖让同桌一起观赏窗外飘落的雪,邓蓉见状,非但没有提醒她不要上课发呆,反而停下讲题,告诉全班学生外面有雪景可看。
没人会不惦记特别在意自己的老师,荣嚖这种性格敏感孤僻的学生尤是如此。
但是邓蓉有一个方面荣嚖不太喜欢,就是她习惯将社会现象看得过于简单与理想化。她曾说过一句让荣嚖难以忘却的话——
社会上坏现象的存在都只是一时的,并且只占少数,就像一间潮湿阴暗的屋子,开了窗户后自会有阳光照射进来,霉菌病毒最终都会被除尽。
让荣嚖留下深刻印象的不是话语本身,而是说话人的神态。
微扬的下巴,抬起的手指,婉和的腔调——那种神态,只有一个对真善美充满信仰的单纯之人才能流露出。
说出那段话的邓蓉,在荣嚖眼里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善的信徒。
“你对邓蓉怎么看?”孟荑岚问。
“感谢她的喜欢,我们总会不自觉地寻找与自身特质相仿的人。但是她是性善论者,这点跟我完全不搭。”
“你主张性恶?”
“也不是,绝对的信善者和绝对的信恶者都令人不爽。”
“哎?我还以为你会坚持性恶论呢。”孟荑岚若有所思道,“看来你的思维确实挺复杂的……”
“别在这里分析啦,换个话题聊,好不好?”
“前几天发现了一首很不错的歌,给你听听。”孟荑岚起身离开床,从柜台上拿起手机,打开音乐软件,播了一首日语歌。
她把手机放在枕头旁,重新在荣嚖身侧躺下。两人安静无声地听了近四分钟的音乐。
一首终。她用带了点期待的语气问:“怎么样?”
“挺抒情的,叫什么名?”
“新出日剧的主题曲《tsubasa》,”她说着,将滑开屏锁的手机递给了荣嚖,“有些话,说出来不如唱出来那样有力量。”
荣嚖有点不解其意,但当她翻看了一遍中译歌词后就顿悟了。她笑着叹气:“阿岚你啊,总是变着法子安慰我。”
“没什么感触吗?”她执着而认真地看着她,“那我再推荐一些其它类型的……”
“笨蛋。歌很好,我会收藏在歌单里面的。再听两遍睡觉。”
这首歌的旋律和歌意确实有治愈人心的力量,也具备故事性,睡前听可以平定冗杂的思想。加之有依恋之人在身旁陪伴,荣嚖终于睡了个安稳踏实的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