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舟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头型跟鸡窝似的女人站在门口,这次倒穿了拖鞋,黑色指甲油显得脚面更白皙。
他若无其事地用眼神掠过那张有怨气的脸:“脚好了?”
明竹拉来半开的门走进去,角落有张沙发椅,灰棕色的,中间深凹一个坑,她本来想坐下来说话,但一坐下去时忽的感觉整个人被包裹在其中,怎么挪都觉得失了些气势。
她又干脆站起来,和季望舟面对面而立。
季望舟刚洗完澡便没穿上衣,明竹可以看见他宽阔的胸膛,那里的肌肉线条规整迷人,她还下意识数了数。
六块。
心里暗笑,也并非那么完美。
她懒得回答他这种不走心的问题,单刀直入,“你对人做了什么?”
上楼梯的那会儿功夫,她已经在脑海里设想了好几种可能性,有一个想法最终占据上风。
——一个爱玩弄女人的男人因得不到性欲的满足而做了情感上的甩手掌柜。
如此雨势,甚至还负了伤回来,可见他对这场约会抱有多大的期待。
说明什么呢?无非是令人看出他的行为有多恶劣:赴约不是为了爱情,反而是为了“情爱”,或者更直接来说,是为了欢好。
这实在让人作呕。
明竹只要一想到离去的方雯,就会忍不住去猜度后者脑海中的想法,她大概成了别人眼中无故插足情感的第三者。
“你不去追人回来说清楚原因?”她这时尚且还好言好语,以免显得自己太过于咄咄逼人。
“登堂入室,”季望舟套上一件简单的净版白t,靠近脖子的发丝上因水流冲过而挂着丝丝水汽,有一绺微卷的发丝从纱布里溜出来垂挂在眼前,他眉眼极冷,“还问这些不相干的问题——”
他拎了下衣服肩线,边整理好边走近两步,“明小姐,你似乎不太弄得清你的身份。”
明竹皮笑肉不笑地弯了下唇,不抬下巴,只翻着眼球睇他,觉得愈发可笑了,“原来季老板清楚我的身份?刚刚在楼下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我的态度取决于你是否有利用价值。”
好一个利用价值。
“我对你没利用价值的话,刚刚那一巴掌是怎么捱的?”
季望舟越过她坐上那张沙发,一双长腿支着,漫不经心地倒杯水,“刚才你有,现在没有。”
他丝毫不在意她究竟为何而来,解了渴,抽出药盒里的药丸,一颗两颗数好后塞进嘴里,先咽,后又喝一口水压下去。
明竹站着,看见的是他的侧脸,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又说:“但你确实帮了我的忙,所以,你需要我给你一个解释的话,没问题。”
14
明竹脚踝还有轻微痛感,站不了这么久,就在床脚坐下来,看见他轻微皱眉,猜到了什么便更放肆地向内挪了挪。
“你说,我听。”她语调干脆。
季望舟是有一些洁癖的,但因为早上受了伤,头痛得紧,不欲和她在当下追究。
他闭了眼,舒适地将脑袋仰放在头枕上,“你可以理解成,她从前对我而言有用,但如今没了。”
又是这套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