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他偷听别人讲话,又去了一趟云水阁,花了一点钱,买到了那个人的消息,有传言他在蜀中出现过,一个酒楼,喝得烂醉,因为没钱付账被人丢在了大街上,有人通过他身后背着的那把龙吟刀认出了他。
金陵城虽然繁华热闹,每到夜晚笙歌缠绕,却不是他要留下的地方,男儿志在四方,萧烬的目标就是走南闯北,无论关内还是关外,他都要当这第一刀客。
日渐西沉,金陵城外的道路上,夕阳透过树叶照射而来,橘红色的光笼罩着整个树林,绮丽的霞光落在萧烬眼中,他坐在镖局的货车上,被颠簸着,眼中倒映着渐行渐远的楼宇,他拉了拉戴在头上的斗笠,这斗笠还是姜玉白留在客栈内的那顶。
萧烬曾经抓过姜玉白的头颅,是颗很小的脑袋,但没想到她的斗笠戴在自己头上竟然意外的合适,这个斗笠不同于平常江湖人士戴的那种,这个是斗笠是用浸了草药竹子编织而成,一般行走江湖的人,戴的都是草编的斗笠。
而姜玉白的斗笠不仅做工精细,还因为被草药浸泡过,在夏日戴上,走在这样的山林间,还能驱蚊虫,萧烬抬眼,看见斗笠内侧的帽檐上刻着一个萧字,他眉头微蹙,有些狐疑,莫不是这姜玉白特意留给他的,所以还刻上了自己的姓。
也不对啊,这刻字的痕迹细看几眼,已经是颇有一些时日了。
萧烬猜着姜玉白估计又是从哪里顺手牵羊来的,他抬起双臂把头靠上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去,这一路路途遥远,一直到明天晚上才能碰到一个驿站,在此之前萧烬都要跟着镖行的兄弟们风餐露宿了。
他虽然是个世子爷,倒没有贵公子那些娇生惯养的臭毛病,或许是因为萧烬从小被父亲丢在外面跟着一个大师练武的原因,格外能吃苦,十年如一日地修行,让他面对多么恶劣的环境都可以睡得着。
轰隆一声巨响将萧烬吵醒了,不知何故,镖局车队的几辆马车陷进泥坑中,其中就包括了萧烬的这辆马车,他本是不用管的,毕竟他只是花钱搭个便车,但从小师父告诉他要体会助人的快乐,他也跟着跳下车。
这一带的路段按理说官府每年会来检查维修,不应该会出现这么多坑坑洼洼的情况,萧烬蹲下来查看,看这痕迹,不像是自然损坏,倒像是人为的,他用手捻起一撮土观察了一下,土很新,下面还有些潮湿,纵使南方雨水多,天气潮,也不能这么新。
这时镖头在前面指挥大家赶紧把车推出来,这样能在前面一个破庙里歇歇脚,不然晚上要是下雨,就更不好拉出来了,可能还要耽误行程。
萧烬站起身来,观察了一下此处的地形还有周遭的环境,这里离金陵城有五十里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可能是有人特意在此打劫,而且还是知晓了今日会有镖行走镖。
八成是镖行出了内鬼,一般镖局的都是一些练家子,普通劫匪定是不敢随便冒犯,萧烬观察着镖队里的每一个人,这趟镖东西不多,一共四辆车,拉着四个不大的箱子,他没过问是何物,有十六个人护送,应该是有点价值的东西。
果不其然,他们刚推车没多久,就有一队人马将他们围住了,萧烬看清楚这伙人穿着的衣衫,正是他之前在金陵城门口通缉榜上,看见的那伙强盗,他们人数不算特别多,应该是一个小分舵。
这群人将镖行的人团团围住,领头的那个黑衣蒙面人,手里握着一把大砍刀,刀口闪烁寒光,他冷笑道:把你们的财货交出来!&ot;
镖局的镖师们见劫匪人数不少,而且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不似善类,他们不想招惹是非,一个年轻的镖师走了出来,他看起来很有胆魄,他说道:“诸位,我们同你们素来无恩怨,为何要劫我们的东西?”
黑衣首领冷哼了一声:“打劫就打劫,我还要管跟你们有没有恩怨?你这小伙子说话可真逗,爷爷我们是劫匪。”
年轻的镖师听到这话怒了,说道:“你们光天化日也太张狂了!”
黑衣首领哈哈大笑起来,他说道:“这太阳都落山了,哪儿来的光天化日,兄弟们给我上!”
他一挥手,身边那群黑衣人立刻蜂拥而上,镖行的人一看这阵仗,顿时慌乱起来,他们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猖狂。
彼时雷声已起,雨水毫无预兆地落下。
一群人在雨中扭打成了一团,萧烬在后面观望了一番,没有参与,但他的眼睛却盯准了那个黑衣首领,他的功夫应该很不错,看他的动作十分流畅,显然是长期习武的结果。
萧烬看准了机会,趁他一掌拍向一个镖师的胸膛,将那镖师打飞了出去的时候,萧烬的手里多了一块石子,这块石子是他之前从师父手里学的绝技,叫做掷石弹,威力很大,他将石子抛出,击中了那个黑衣首领的胳膊。
黑衣首领吃痛,一拳挥了出去,正巧击在了旁边的树木上,一下子断了两根树枝,萧烬趁机跳到了他的身后,从腿间拔出一把匕首刺入他的后颈处。
这个人一死,后方的人群乱做了一团,劫匪一行人没了领头,士气大减,萧烬没空理会他们,一跃而起,跳上一辆镖车,拦住要拆卸货物的劫匪。
等他保住一辆马车后,回头一看,镖局的一些人都被黑衣人给杀死了,那个年轻的镖头,他瘫坐在地上,嘴里吐出血沫。
萧烬捡起了他手里的剑,然后蹲在了他身边,说道:“你们镖行有内鬼,透露了你们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