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苏云烈一战,她元气大伤,身上的伤口也还没有恢复,现在又要孤身一人面对向初,只能故作潇洒姿态,以免被看出落了下风。
萧烬说自己和明也会找个隐蔽的地方等她,姜玉白点点头,三人临行之时,姜玉白从客栈内拿了一壶酒偷偷带着,对她而言,面对向初那样的人,还是需要喝酒壮胆。
月色高挂,三个人在萧烬的带领下,一同来到向初的别府,姜玉白进去之前,明也给她一个竹子做的哨子,如果真的遇到自己应对不了的事情,就吹这个,他们一定会赶过去。
其实这一行,姜玉白就没有想着让他俩来帮忙,也许人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儿。
姜玉白侧躺在向初院中的一块石头上,一手撑着脑袋,清风从她耳侧刮过,她另一只手握着酒壶,在月色下独酌,刚喝下一口,向初书房的门忽然打开,可里面并没有人走出来,姜玉白知道他在里面,向初知道她在外面,二人谁也没有说话。
书房内,亮着两盏烛光,有两个身影,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书房内,缪凡帮向初斟茶,桌子上有一个小火炉,上面烧着一壶热水,热腾腾的雾气也被照在薄薄的窗户上,他抬手叫停缪凡的动作,让他先下去,自己则是拿起桌上已经斟好的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喝完杯中茶,他并未放下杯子。
只是这么定定坐着,过了许久,壶中的水已经凉了,他将所有的茶具擦了一遍,才不紧不慢披上一件披风走出去,他一眼就看见姜玉白一袭青衫男子装扮,头发全部梳起,潇洒地躺在石头上喝着酒,酒从她的喉咙滑过,好一个恣意女郎君。
向初站在书房门口的台阶上,抬头看了看天上挂着的一轮圆月,明日十五。
“你是打算把你献给我吗?”向初幽幽开口,一双狭长的眼睛看着姜玉白,姜玉白停下手中的动作,醉酒后的她媚眼如丝,她着实没想到向初可以耗她这么久。
“公子哪里话,我本就是你的人。”此话一出,姜玉白胸口一阵锥心之痛,这突如其来的痛,让她连手中的酒壶都没抓稳,直接掉在地上,她尽管捂住胸口,眉头却依旧没有皱一下,向初并没有怜香惜玉地上前扶住她,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你有事求我。”向初对姜玉白说道。
姜玉白笑了,这世界上,唯一一个能随时看透她的心的人,只有向初了,这个看透,并不是向初明白她,而是她在他面前,很难隐藏自己。
这个人就像一个老狐貍,她也不打算跟他周旋,没有意义。
“你在找至阳之日出生的女子,我就是,我出生的生辰八字并没有骗你。”姜玉白强忍着自己锥心之痛,跟他说出这些话,就是想套一下,姚子鸢有没有被帮到这里。
向初踱步走到姜玉白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整个人背后一股森冷之意传来,姜玉白躲开他的眼神。
“你是为了一个姑娘来的,想要我放了她也不是不行,你能为我做些什么呢?你已经欠我一件事了,这次,你准备拿什么来换呢?”向初歪着头,此时他背着光,姜玉白看不清他的脸。
姚子鸢确实是在他手中,至阳之日出生的人,到底做什么,姜玉白记得以前听奶娘说过,似乎有一个来自西域的神功,需要吸至阳之日的少女精气来练,但是她也没见过,就当一个神话给姜玉白讲了一下,姜玉白也就那么一听,现在想来,吸完精气那不就死了?
仔细想来,姚子鸢也不是什么能让她姜玉白豁出性命的人,二人虽然是姚子鸢一时起意结拜的金兰,可于姜玉白而言,只有历经生死,相互付出,才能值得她这般,现在,她做不到,她不是萧烬那样为了哪怕只有一面之缘都能义无反顾的人。
一想到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被向初拿捏的,姜玉白坐了起来,她就这么直视着向初,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看着向初,“向公子说笑了,其实我今日求你的事,并不是让你放了她,我与你找来的姑娘,不过是匆匆几面,这样的人,怎么配让我为她不要自己的命呢?”这是姜玉白的真心话。“我想让你替我看看我体内究竟中了什么毒。”
向初眉头微蹙,难得见他有多余的面部表情,大抵是没太懂姜玉白的意思。
“你要我帮你解毒?”他只会号脉,要说解毒,那她还真是找错人了,不过也不算找错,缪凡是一个医术极其高明的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
彼时向初府外一处墙根下,蹲着两个少年,他们一个一脸正经埋伏,一个一脸惆怅拿着一串铃铛,这铃铛是姚子鸢腰上挂着的,他在寻找她的时候,听见铃声,结果跑去一看是一个孩童,小孩说从小巷子里捡到的。
“我不是还欠你一件事吗?你帮我治好了,我才能有力气不是。”姜玉白内心从没想过要替向初做事儿,她说完这句很违心的话,加上内伤未愈,直接一口血喷出,整个人从石头上摔了下来,倒在向初脚边。
她抬起头,咧着嘴对向初露出一个小狐貍一般的笑容,模样十分狡猾讨喜,莹白如玉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向初见状,他知道姜玉白是江湖剑客排名第一,如今却沦落到倒在他脚边求他的地步,这让他内心还是有一点快感的,向初在空中打了个响指,缪凡就出现了,他来到向初身边,蹲下看了看姜玉白。
“少主,她让你给她治病,太没逻辑了吧,她这样的人,能有什么可以供少主所利用的呢?”缪凡不解,十六年前自他被捡回来,跟着少主至今,还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搞不懂少主为什么愿意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