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将军慢走。”
“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是不是!”等北汉的人一走,我一把揪住上官幽然的衣襟。
“这是一回事,谈判是另一回事。”上官幽然拉开我的手,继续道,“因此,殿下还需返回北汉军营。”
“什么!”我一声大叫,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刑风,你的殿下我毫发无损地还给你了,你陪他回去吧!”上官幽然不理我,径直对刑风道。
“什么毫发无损,我刚才钻树丛掉了好几根头发!”我狠狠地瞪了上官幽然一眼,拉起刑风就走。
“军师……”一个士兵似乎想说什么。
上官幽然苦笑着止住他的话,随即一声长叹。
回到北汉军营,刑风很快就解开众人被制的穴道。看着齐刷刷跪在我面前请罪的护卫,我心里一阵厌烦,挥手让他们散去。走进秋心逸的营帐,帐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甜香。
“殿下。”刑风解决完外面的事,走了进来。
“过来,让我抱你一会儿。”我现在真的需要安慰。
刑风却皱着眉,打开桌上的香炉,拈起一点香灰:“安宁香?”
“安宁香?什么东西?”我一愣。
“简单说来,就是迷香。”刑风说着,随手将剩下的香灰倒掉,衣袖一卷,激起一阵清风,将帐中微带甜香的空气送了出去。
我顿时感到脑子一清,刚涌上来的那种昏昏欲睡的感觉也没了:“这种迷香很厉害?”
“嗯,普通人吸了,没有三个时辰是醒不过来的。”刑风看着我,似乎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
我干笑两声,心想大约因为我是现代人,从小免疫针什么的打得太多了,连带精神的抗打击能力也强了,迷香之类的东西对我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吧。
“殿下会出现在那里我和军师都很意外。”刑风柔顺地让我抱着半躺在床上道,“原本计划让殿下在这里睡一晚,明天一早就都过去了。结果却让殿下遇到那样的危险。”
“这不是你的错,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来。笑一笑给我看!”我想起楚清风的那一刀,仍感到心有余悸,但是我更怕怀里这个爱钻牛角尖的人又把所有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一个人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自责难过。
刑风勉强笑了笑,把脸埋在我怀里。
我抱着他的手紧了紧,脑子里又浮现出秋心逸的脸庞。没有去问他们制定这个计划时有没有考虑到要是秋心逸真的听楚清风的命令杀了我怎么办,我也不想去问这个问题。就好像我清楚的知道,心逸绝对不会伤害我。
蜡烛燃到了尽头,闪了一下火花,熄灭了,大帐中立即一片漆黑。
佳人在怀,可今晚我却没有作乐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虽然两方各换了一个人,但和谈还是得继续下去的。
我看到龙九天的时候还有些尴尬,但他却泰然自若,好像昨天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似的。
今天的进展也很顺利,龙九天大约也明白我的战术,不想再拖延时间,很干脆地签了字。其实上官幽然所拟定的条约虽然苛刻,却条条都在北汉能够接受的底线上,并不是完全的难为人家。大局定下后,剩下的细节问题只要派专人来商谈就可以了,我这个太子的使命也到此为止。
来的时候是二十人,回去的时候却是二十一人——多了一副先皇的棺材。
新城府衙大堂早已布置好灵堂,所有的官员都是一身白色孝服出迎,连军士也都扎了一条白色的腰带以示悲痛。
根据规定,我可以在合棺前最后看一次“父皇”的遗容。
不知道皇帝长的什么样?毕竟不是真正的父亲,我心中并没有多少伤心,但表面上我还是努力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上前推开了棺盖。
尸体似乎用药物处理过,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却依然没有发出腐臭味。如果不是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倒像是睡着了一般。
目光移到他的脸上,我不禁浑身一震,脑袋里如同刀绞似的疼痛。
“殿下!”
我听见刑风和上官幽然的声音,还有许许多多的呼唤,但却无力回应。倒下去之前,最后的意识是,怎么会是他……
那个躺在棺材里的皇帝,分明是我初来这个世界时看到的,那个古战场上的金盔将军!
点将台上的意气纷发与兵败时的落魄仓惶,邺城之战的整个过程一点一滴地在我的脑海中像放电影似的闪过。那是当时我的灵魂与老皇帝的记忆交汇时残留下来的影像,平时一直被封印在脑海深处,直到此刻才流泻出来。
我的眼角慢慢滴下一颗泪珠,伴随着无限的愤怒与不甘,那一段记忆渐渐地发白,随即如烟雾般消逝无踪。
睁开眼睛,这次倒没有前几次一样醒来后全身酸痛无力的感觉,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清爽舒适。
“殿下,你终于醒了!”随着一个充满欢喜的声音,温香软玉已入怀。
似曾相识的场面让我本来还有些迷糊的意识一下子清醒过来:“玉儿?你怎么也来了?什么时候到的?”
“来了?”柳玉怔了怔,随即抓起一个枕头砸到我怀里,“什么来了!这里是太子殿!你已经睡了快半个月了!!”
“啊?”我的嘴巴张得可以往里塞进一个鸡蛋,“你说……我睡了半个月?”
“是啊!七天前阿风抱你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吓死!”柳玉一脸的委屈。
“对了,阿风呢?”我连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