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陛下究竟是在担心什么?"刑风不禁哑然失笑。
"担心?"我轻轻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地道,"心逸为什么不肯把那个什么狗屁太子给一刀喀嚓了?"
"原来陛下是在吃醋!"刑风微微一愣,忍不住笑出声来,"凌慕华毕竟是东陵王唯一的继承人,留着他的命在总比死了的强。"
"我知道!"我恨恨地咬着牙,"但我心里就是不爽!"
刑风摇摇头,一幅懒得跟我说的样子。
"前面有家茶亭,我们过去喝碗茶再走吧!"我一拍马,当先向前跑去,全然不管才刚刚上路不到一个时辰。
其实我也明白,这次回京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让我们如此朝夕相处了,因此我并不希望很快回去,这段路程长一点才好呢。
茶亭的主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头,不过看上去精神倒是很好,旁边还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在烧水,大约是他的孙女吧。
"两位贵客请坐。"老头笑呵呵地抹了抹桌椅,转头道,"秀儿,快烧一壶茶来!"
"是,爷爷。"女孩清脆地答应着,很快就送上一壶茶,以及一叠花生米。
路边茶亭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茶,不过我也不是什么会品茶的雅人,能解渴就行。这时候也没什么客人,一面与那对祖孙聊聊天,也惬意得很。
不知不觉间,日头渐渐升高,歇脚的行旅也多了起来,让那祖孙俩忙得团团转。闲暇中,我有些无聊地拿出那把短剑摆弄着。
"这就是你上回与我比武时用的那把剑?"刑风好奇地道。
"是啊。"我随手把剑递给他。
冷玥留下的内功心法和剑招都被我练得滚瓜烂熟,那颗玥神珠也贴身挂在我的心口,每当我练功中觉得燥热无比时,那珠子便会透出一股凉意,把我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回来,否则我还真练不成这天下最刚的内功。然而,唯有这把剑,除了锋利之外我始终没有找到它的秘密,研究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剑身上那四个是什么字,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发光。
刑风好奇地将剑拔出一截,顿时,冷冽的气息使得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好剑!"一个娇媚的声音从后传来。
我一愣,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蓝衣蒙面的女子在几个丫鬟的簇拥下走进店来,门口还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女子的身形体态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几位姐姐要喝茶吗?"秀儿眨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们。
蓝衣女子没有理睬她,径直朝我身边走来。
刑风微微皱起眉,将宝剑还给我。
"小女子水梦柔,惊扰两位公子,深感抱歉。只是偶然见到公子手中之剑颇似一位故人之物,故冒昧相求借剑一观。"蓝衣女子说着,盈盈一礼。
水梦柔?我呆了一下,立即恍然大悟,原来她就是当日在闲人居演出的一代名妓水梦柔,难怪如此面熟呢。
"小姐请看。"我无视刑风阻止的眼神,大方地把剑递了过去,眼睛却紧紧盯着她的动作。
"多谢公子。"水梦柔走上前,接过剑来,"铮"的一声拔剑出鞘。
"小姐看仔细了,这剑可是小姐故人之物?"我问道。
"不是。"水梦柔眼中闪过意思犹豫之色,终于还是化作一声轻叹,把剑递还给我,"剑是好剑,可惜没有杀气,公子仁厚,定然没有用它杀过人了。"
我呵呵一笑,收好了剑:"边关烽烟四起,小姐此行不嫌危险吗?"
"梦柔受东陵南郡王之邀前往献艺,不得不去罢了。"水梦柔朝我们点了点头,回头走向马车。
车中传出一阵断续的琴声,和着风声格外动听。
"好琴!"刑风脱口赞道。e
"那是梦柔的琴师,他日若有机缘,定要相请两位听梦柔一曲。"水梦柔上了马车,回头说了一句。
几个丫鬟很快吩咐秀儿在她们的水囊中装满水,架车绝尘而去。
"阿风。"我抓了抓头,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不对?"刑风怔了怔,"水梦柔巡演天下,名传大陆,经过此地去东陵倒也不是不可能。只是她对宝剑有兴趣倒叫人意外。"
"不是这样的。"我苦恼地道,"我一定错过了什么,只是想不起来。"
刑风微微愕然,随即失笑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也只能这样了。"我一声苦笑。
20、
灌满了水囊,正当我们打算上路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我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官差模样的人拼命地打着马,冲撞得过路的商旅一片混乱。
"喂!老头,给我把水囊灌满,再拿十个满头带走。快点!我还有紧急军情在身!"官差猛地勒住马,一面将水囊扔了过去。
"是是是,官爷您稍待,马上就好。"老头连忙照他的话去准备,其他人也知道民不与官斗,并不敢多说什么。
听到"紧急军情"四个字,我不禁心中一动,朝刑风看了一眼。平阳关大捷后,西焰的形势一片大好,还有什么军情如此紧急?
"这什么鬼天气,热死人了!"官差随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接过秀儿递回的水囊,仰头喝下几大口。
我微一沉吟,给了刑风一个眼色,示意他等那官差离开茶亭后将其拦下。
"官爷您慢走。"秀儿笑盈盈地道别。
突然间,我从心底涌起一种非常别扭的感觉,就在我细想哪里出了差错时,耳边只听到那官差的一声大吼,随即是茶亭内客人的惊叫声。